小七也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眼见俊辰如此,急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俊辰兄弟说笑了,小七也只是自小生活在水边,也就在这水里还行,真要离开这水了,也就那么回事了。”说罢,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要说男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的人天生就不对眼,有的人却能够不打不相识。俊辰和小七就属于后者,俊辰的武艺、人品、风度,让小七不禁为之折服,升起一种“识英雄,重英雄”的感觉。
俊辰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好兄弟,走,咱们吃酒去。”说着,就待往水里跳。
小七赶忙一把拉住俊辰,“兄弟不消如此,瞧好我的。”小七朝俊辰一笑,走到边上,运足气力,朝着岸边酒馆就是一嗓子,“小六子,小六子,还在喘气就给你七爷吱个声。”
这被小七叫做小六子的酒保,这会正在酒馆的角落里打盹。要说这酒馆那么多书生秀才,酒菜总不会少要,可偏偏宋朝是个奇葩,这去妓院也好,去酒馆也好,这些所谓的才子、书生点来点去,就是那么两壶酒,两个菜,一坐就是一天,自己在那里大声吆喝可以,旁人却不许发出声音,要说吟诗唱对的,你总得做的还可以吧,可偏偏他们是做得一个酸过一个,一个俗胜一个,比起后世的“打油诗”都有不如,弄的那些掌柜、酒保都一肚子怨气、却又没地方发,只能一个在柜台叹气,一个在角落打盹。小七大声叫喊的时候,正巧这小六子春梦做的正爽,冷不丁的被这么吼醒,勃然大怒,也不管这酒馆中是不是有人,就是一嗓子,“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这里乱叫来着。”
待得他得到掌柜暗示,自己也稍稍清醒过来,赶忙堆起笑脸,跑到湖边,朝着阮小七又是打千又是作揖地,陪着笑脸道:“哎哟,原来是七爷啊,适才六子正做梦来着,没注意是七爷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
阮小七此时心情正好,也懒得和他计较,当下手一挥,说道:“好了,这些废话就不消说了。今天七爷我要请客,新鲜的水果,上好的干果蜜饯捡好的装上四碟,拿手的好菜来上五六个,在切上十斤熟羊肉,再告诉你家掌柜的,把他藏的好酒来上十斤。”
小六子听他点的豪爽,心下暗暗想道:“这一桌下来,少说也要个四、五贯钱,就你平时这样好赌的性子,哪有这许多钱请客,莫不是要挂帐?”想着,就要出声提醒,可一抬眼看见俊辰在其身后,瞧那身装扮也不可能是个没钱的主,当下连声应道:“好勒,七爷您请好吧。”赶忙入内准备去了。
这边小七点完菜,回过头朝着俊辰笑道:“倒叫俊辰兄弟笑话了。”当下便给俊辰解释了起来,原来这湖心亭本来也有几座浮桥连着酒家,只是后来时间长了,便慢慢朽了垮了,也没个人愿意掏钱去修,久而久之,便没有桥连接了。可谁曾想,这没桥了,反而有更多的人愿意去这亭上吃酒,是以这些个酒家都有备者船只,以方便接送客人和给客人送酒送菜的。
这边小七刚给俊辰解释的差不多,那边酒保便驾着小船,把酒菜给二人送了过来。这小六子手脚到也麻利,没多大功夫便将酒菜摆放整齐。
小七正待请俊辰入席,不料这小六子一把拉住他,说道:“七爷,一共四贯另二百文,掌柜的说了,七爷是老主顾,给四贯钱就行了。”说着,把手朝着小七一摊,示意他给钱。
却不料想,这小七将眼一翻,说道:“你急什么,你七爷什么时候赖过账,先记在账上,待明日七爷自去与你结账。”
满心以为这酒保会就此离开,却不料这小六子撞起了叫天屈来,“哎哟,七爷,您这可不能这么干啊,平日里几文钱什么的,挂个帐什么的没大关系,今这桌可要四贯多钱,我要是收不到钱回去,我家掌柜的还不骂死我去,要不您自个去和我家掌柜说去,要不您就把这钱给我结了。”
这下小七的脸上可挂不住了,他没想到这小六子今天在他人面前这么不给自己脸面,不由心头火气,正想翻脸来着,就听见身后俊辰说:“酒保,接着,多的就先存在你账上。”
小七赶忙转过头去,就见俊辰将一锭十两重的元宝抛给了小六子。小七正待上前找小六子把钱要回来时,俊辰轻轻说道:“你我兄弟,谁会钞不都一样,何必分什么你的我的。”小七听俊辰这般说了,也想了想自己的情况,这才作罢。朝着小六子的屁股发泄似的踹了一脚,叫他赶紧走人。
小七赶走了小六子,转过头对着俊辰讪讪地笑道:“倒叫兄弟看笑话了。”俊辰摆摆手,说道:“无事,七郎若觉实在过意不去,待日后在请我吃酒,也是一样。”
小七立马点头,拍着胸脯说:“下次一定我请兄弟喝酒。”说着,笑嘻嘻地取过一坛酒,看了一眼,而后拍开封泥,一面倒酒一面对俊辰说:“我们这地界,好酒就当数这即墨老酒,平日里这老板死活也不肯卖给我吃,今日沾了兄弟的光,让我也尝尝这即墨老酒的滋味。”说罢,举起酒碗,便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