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雾来得莫名其妙,好像哪里起了大火,自天地间突然冒出来的,这等诡异的景象叫皇后与邓太监等人越发心中战战难安。
这雾来得既快且密,不过眨眼之间,便浓厚得伸手不见五指,邓太监额头冷汗重重,他不动声色地倒退着,不敢这等诡异的浓雾接触,直到背后抵住寝宫墙壁,鼻端重又闻到那烛火香气才心中略安,再然后,他便猛然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丝丝缕缕的白雾仿若有生命般,伸展着纠.缠着朝窗棂门户的间隙伸去,好像想自那些缝隙间进入寝宫之中……
“嗤”地一场轻响,邓太监连忙回头,便见到那根原本悬在窗棂上的红线与那白雾相触,竟无火自燃,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焦臭之气,明明只是一根红线而已,真不知是哪里来的这般恶臭!
那白雾仿佛痛楚般地急急收缩,好像真的被方才的灼烧弄得十分疼痛般,一时竟不敢轻易再上前。
这样诡谲的景象,邓太监一辈子都不曾见过,此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盯着周遭浓密的白雾,发现整个寝宫庭院早已经全部消失在白雾之中,冷汗将他的衣衫打湿,他却连挪动一下都不敢,他发现那些白雾在他周遭游弋,仿佛只是畏惧于他身后的红线而不敢轻易上前。
而先前那根燃烧起来的红线突然断裂,铜钱坠.落在地面发出一声脆响,那坠地之处,白雾仿佛惊吓般地猛然退后,竟是留出了一片空地。
看到铜钱之威,再感受到背后数处硌着身体的存在,邓太监蓦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可下一瞬间,仿佛那声脆响触动了什么机关,白雾犹如昂头的毒蛇猛然吐信,竟是猛然反扑,清脆之声竟是不绝于耳,无数铜钱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如狂风骤雨般坠.落地面,邓太监面色惨白——这些铜钱怕是也不可能坚持过一息!
好似知道邓太监的畏惧,那清脆响动蓦然停止,世间一片安静,邓太监大脑一片空白,要来了吗?那浓雾中的邪魔突破了国师留下的大阵是不是就要现身了?
汗水将他脚下的地面都悉数打湿,他瞪大了眼珠死死盯着眼前一片茫茫白雾,恐惧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怪物,在感觉到眼前风声大作、什么东西扑将过来之时,突然他身后窗棂上传来一股大力,邓太监竟被掀到一旁,然后便听得长长一声尖利不似人声的惨嚎,狂风猛作。
待他急忙爬起来时,风声早停,他只见庭院满地东倒西歪的太监宫女,哪里还有什么白雾。
寝宫大门吱呀一声从中打开,带着疲倦之色的柳夜阑从容踏了出来,眼神中却是精光奕奕,他只朝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的皇后行了一礼:“幸不辱命。”
皇后哪里还顾得地上那些人,连忙与邓太监急急入寝宫,却见皇帝又恢复了红润面色与沉沉呼吸,人虽未醒,但看这情形,比之刚才的非人模样,只像在正常的沉睡之中,再也没有那股邪气森森的感觉,显是大好了,二人如何不喜?
皇后更是对柳夜阑道谢不已,而后她又迟疑道:“国师既能令陛下恢复至此,不知能否……”
柳夜阑却是摇头苦笑道:“娘娘,若能做到,不必您吩咐我必定会全力以赴,陛下邪气入体已深,我方才借阵法之利引出邪气之主对其压制一二,同时压住陛下邪气不令邪气大炽而已,若要彻底祛除邪气,要么彻底斩断邪气来源,要么灭绝邪气之主……这二者目下都极难做到。”
这邪气目前只怀疑与明妃有关,却未查明,如何斩断?至于灭绝……
门外侍卫满面惊惶来报:“娘娘,庭院中要如何处置?”
皇后一怔:“什么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