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愣了。明白常蓦光是说药苦,所以为自己捡了遍山,捡回三颗毛栗,忙活了半天顺便回答那个问题。
还会煨毛栗。药苦,一颗甜。
辛夷怔怔地捏了一颗放进嘴里,甜香味散开,一直侵到五脏六腑,喉咙里的血腥味也淡了几许,果然甜味是最灵的药。
忽的,辛夷余光瞥到男子指尖的血迹。野生毛栗不好摘,枝丫上都是刺儿,尤其是还未到应季,这男子必然是扒开无数刺枝儿,才得来三颗毛栗。
“你的手……”辛夷心头微动,对男子愈多几分真诚的感激,“多谢了……药很管用,富贵鸡好吃,毛栗也很甜……你要不要包扎下手……”
然而甫一抬头,男子又不见了,话都不在听的,旋即屋里传来各种忙活的微响,男子支了竹基子,在另一个屋里开始搭另一张榻。
然后,他将辛夷现在榻前地上的半旧棉被都卷了过去,自始至终也没理辛夷。
辛夷这才意识到,自己占的是常蓦光自己的榻。而在她重伤昏迷不醒的三日里,这男子竟是睡在地上,彻夜地守候着她?
辛夷心头一热。
“常蓦光!”辛夷朝屋里忙着搭榻的男子叫,她第一次郑重地叫他的名字,虽然扯动内伤很痛,她也努力忍着。
“我叫辛夷!悲辛之辛,太平之夷!”
常蓦光没有回头,手里忙着活计,辛夷却仿佛听到他太过轻微地一声:“嗯”。
仅仅是一个字,却是他第一次这样回应了她的话。
辛夷笑了,往被窝儿里缩进去,浑身伤痛依然难耐,她却难得地感到一丝安心,听着屋外的溪水声,眸底晃悠着橘黄的烛光,竟是觉得倦怠,乍然就睡了过去。
……
这是一个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