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一惊,下意识地拜首:“王爷不可!王爷如今贵为摄政,位同东宫,身份非同小可!其他人退下可,怎么可以连影卫都退下呢!请至少留下钟昧,保护王爷……”
薛公的话头戛然而止。
他看见李景霄紧紧攥着那缕青丝,然后血一滴滴从他掌心淌下。
青丝一缕,柔弱无骨,竟然能被男子攥得,刺入了骨肉,鲜血淋淋。
如同这最后一份“断情”,断了骨,断了心,断了余生所念。
薛公呆在原地。看着血一滴滴淌,不知道该劝“摄政越王”保重千岁之体,还是放任“公子”入一场无果情劫。
然而,还不等他想出对策,便见得李景霄转了个身,似乎故意的,背对了他。
旋即,他就只看到李景霄的背,看得这一袭尊华无比的缃色衫子,高贵,威严,冰冷,陌生。
然后,他看到这缃衫的王,双手撑在城门石垛上,弯下背,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一股细小的声音开始响起。
薛公忽然什么都懂了。
当他从那一晚烟花会中回来时,回想起左手记忆中的女子,右手他都快要生疏的小子,近在咫尺的温暖和触觉,他却因背负的秘密,不得已转身离去。
于是他也这般,屏退了所有影卫,作为堂堂天枢台总管,双手撑住案沿,弯下背,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啜泣。
薛公站了起来,不知何时,钟昧也出现在身后,似乎是担忧自家主子的异常,没有王令而自行现了身。
“薛公,王爷这是?”钟昧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