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淡淡的语调,模仿着郑斯璎的话,字里行间都是冰冷的试探。
郑斯璎两靥的红晕更浓了。
她确实有刻意关注江离的行踪,但不是为棋局中的那些理由,她眸中映出的只是江离罢了。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曰何曰兮,得与王子同舟。
然而郑斯璎这副芍药含羞的样子,却只惹得江离一翻眼皮,语调愈发寒凉了:“郑大姑娘还没回答在下的话。”
“是么?公子问我,最近和辛夷走得近?”郑斯璎这才如梦初醒,清咳几声道,“辛夷于我有救命之恩,又恰逢意气相投,故结下金兰友谊,走得近些又有甚不妥?”
“金兰友谊?”江离玩味着这几个字,唇角泅起抹嘲讽,“这话放在普通世间,是最好的理由。然而放在棋局里,却是最可笑了。”
唯有利益,无关风月。
无论是什么情谊,都会被利益二字,腐蚀成乌糟糟的一团。
重重机关,层层算计,人世间越普通的东西,放在局中就越是荒唐。
郑斯璎的脸色有片刻僵硬。
江离看也没看她,只顾手执棋艺轻敲桌案,幽幽续道:“辛夷的特殊,棋局中人都明白。明明不属于任何一方,自己也不图什么,却有改变任何一方的能力。”
江离顿了顿,在提到辛夷两个字时,眸底一划而过的温软,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
“本公子不知道郑大姑娘,或者说,整个郑家在想什么。金兰情谊是真的最好,但若是有其他的图谋,就别怪本公子翻脸不认人。”
江离眉间凛光一闪,映亮了他眸底的戾气,黄杨木的棋子砰一声,生生被他掰为了两半。
“你也别怪本公子多心。旁人都还好,偏偏你是郑家嫡出大小姐,就容不得本公子多想一步。”
江离说得淡然,寒意却几乎凝成实质,但凡与他对视的人,都能被冻成个冰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