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就一个人……倒是你,之前我看你挺担心的。要我说,你们这店好歹开了几十年,劝劝那么一个才五个人的小佣兵团别把事闹大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莱维不觉得他的话跟之前酒保觉得这个小型佣兵团很厉害有什么冲突。每个人评价别人的时候不光标准会因应自己的位置而变化,心态等其他因素在其中也会有很大的影响。不见非得被对方打趴下了才肯承认对方厉害,尤其站在一个旁观的第三者角度上,能不牵涉自己的好恶则又不一样了。
莱维眼前的这个酒保,很明显就是那种永远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座位上,而且还是离风暴中心很远很远,勉强不至于雾里看花,反正卷对不会把自己卷进去的距离。更何况……别忘了这酒吧里的还都是他的客人。开店的随口夸夸客人说的话,该不会只有人傻乎乎地当成什么金玉良言记在心里吧?
简而言之,酒保所谓的那几个人‘很厉害’,不过是他客观地站在对方的标准上给予的评价罢了。一个人一辈子经历过一两次九死一生已经难得,短短几年里经历了六、七次还不罢休准备继续把这样日子过下去的人,酒保那锃亮光头里找出几个词夸夸他们,不过分吧?但如果把标准扩大到此刻这整件酒吧,甚至扩大到酒保在这里三十年来的所见所闻……这小小一个佣兵团,只要明确告诉他不会再来光顾,莱维保证酒保第二天就能从记忆里把他们抹得一干二净!
“呵呵,客人你说什么呢?顾客是上帝,这话就算在这儿也是一样。只要付得起相应的价钱,客人就算拆了本店我想老板他也会笑着来一起看看。至于客人跟客人之间的事……上帝跟上帝吵架,哪轮得到咱们这种用泥巴捏出来的老板姓插嘴?”
“你干脆直接说一边是一边是一个客人,另一边是五个,五个人花的钱肯定比一个人多,既然总是会少,少五个不如少一个,对吧?”
莱维的话听起来很不客气,但语气却是让人生不起气来的调侃。酒保几十年来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刚才他说的话可不是假的,把店砸了然后赔双倍钱这种事确确实实有人干过,当时他也确确实实就跟老板站在门外马路对面笑眯眯地看着。连那种时候他们都能勉强挤出个还能看的笑脸,莱维这区区一两句话又算得了什么?若不是莱维不太爱喝酒,三次来花的钱都不算多,就算让他跟着附和顺便低声下气的巴结两句也不过分呀。反正说说好听话又不会怀孕,能多赚点钱有什么不好?
“不过嘛……”
莱维好像不打算看酒保脸色变不变、怎么回答,大概他也早猜到对方的心理了吧,呼了口气吊起对方的胃口。
“难得偶尔有个让你稍微同情的对象,但依我看完全可以把你的同情心先收起来,别随便浪费了,多可惜?”
“客人你这话是……”
无论是继续挖苦还是没同情心地笑着看戏,酒保唯独没想到莱维会忽然话锋一转,说出这样的话。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好像在玩做动作猜词语的游戏似地。唔,这一题的答案应该是‘摸不着头脑’没错吧?
“我的意思是,要不咱们俩来打个赌。”
“打赌?抱歉,我们店里虽然不禁止赌博,但老板却强调过不准店员参与。不过客人你想要打的那个赌莫非是……”
不愧是一干三十年,还从端盘子刷碗的小角色当上店长的人物,这个酒保对老板说过的话的一丝不苟,肯定是他能脱颖而出的一项重要因素。莱维不无感慨,要是自己后头那帮家伙也能这么听话该多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莱维跟他背后那帮人其实根本就说不上什么上下级关系。大家平等关系的合作,人家凭什么要听他的?他在这儿抱怨,殊不知人家还在那抱怨这个不爱动脑子的家伙总是不听他们的指示呢。
“你猜?”
莱维先做作地瞟了那个角落一眼才对酒保说,这样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酒保却因为自己猜到的有点太不符合常理缺乏逻辑,所以支支吾吾地没有接茬。
“不用说了,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压那一边。而我嘛,自然是压剩下的那一边咯。别紧张别紧张,不赌实物,也不赌什么承诺啊之类。咱们什么也不赌,就是口头上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