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柔地揽住了伊凡的肩膀,想要叫他再往自己怀里靠一靠,目光却忽然微凝。
几簇火苗无声燃起,将监牢照得更亮了些。埃斯蒙德小心地扳住怀里昏睡着的人,低下头仔细看了看,神色就骤然沉了下来。
他刚才居然没能发现,直到封住伤口的薄冰被升高的温度所融化,血水透着衣物沁出来,才发现对方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周身的温暖叫圣骑士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栗,却又像是唤起了更深的痛楚。怀里的人忽然微蹙了眉,眼睫艰难地翕动着,本能地躲闪着他的触碰。
重逢的喜悦转眼消散,埃斯蒙德小心地拥着他,轻吻上他的额头,耐心地柔声安抚:“没事的,忍一忍,很快就好……”
温热的血液已经洇透衣物,这一会儿就落在了地上,涓滴汇拢,灼得人眼眶发烫。
埃斯蒙德利落地替他处理好伤口,撕下贴身的衣物包扎妥当,才发觉自己的额间居然也出了一层冷汗。
痛楚渐渐淡化,对温暖的渴望就又占据了上风。昏睡着的青年本能地往他怀里靠进去,精致的眉眼重新归于柔软温然。
埃斯蒙德静静望着他,半晌才极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拢住对方的肩颈,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上去。
能够轻易解开他的易容术,又能叫对方受了这样的重伤,伊凡究竟跑去和谁交了手,已经明显得无需猜测。
可这一次他才是先自作主张的那个,却也实在没什么立场,去和对方提起那个显然不具有多少约束力度的约定。
归根结底,他们都不可能真正做得到视而不见。
苏时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等到再睁开眼睛,已经被好好安置在了温暖松软的干草堆上。
身上盖着主角的教袍,鲜艳如火的大红色映得他眼前一片血色,缓了一阵才渐渐回神,昏睡过去之前的记忆也堪堪归位。
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的行径,苏时脸上骤然发烫,绝望地一把扯起盖在身上的教袍,把脑袋整个蒙了进去。
在边上替他烤肉的红衣主教循声侧过头,见到他的反应,眼里就多了些笑意,柔声开口:“醒了?”
苏时一动不动,横下心不吭声。
埃斯蒙德担心他憋坏,又怕扯到他的伤口,缓和着力道把人从纠结的教袍里解救出来,含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得不说——你错过了皇宫里所有的餐厅和厨房,直接一路摸到了最远的监狱来找我,我还是很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