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拉格纳国王望向一旁的御用参谋:“你怎么看?”
“陛下要听治本之策还是治标之策?”希尔微笑着答道。
希尔年约二十五,一头棕红色的头发扎成马尾垂在脑后,眼睛不大,笑起来的时候就自然地眯成了一条线。他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能这样悠然自得地微笑,让人倍感亲切。
希尔以全校第一的身份毕业于诺德本土的军事学院,学成后远渡重洋来到卡拉迪亚,在三年内从一个小小的幕僚晋升到国王的首席御用参谋,其高超的政治手腕可见一斑。如今希尔竟然一反有问必答的常态,这表示他的答案中有拂逆上意的内容,希望国王能有所准备。
拉格纳国王又岂会不知希尔意思,沉声道:“我只求治本之策,爱卿但讲无妨!”
“是,陛下。”希尔一点头,出列说道:“若想治本,必先知道根本之所在。”
“博尔巴和迪里刚原为先王近臣,陛下登基后将他们偏封一隅,自然心有忿恨,这情有可原。但是领主代表不了属民,为何叛军所到之处皆一呼百应,投军的农民十之七八,仅一月内,叛军人数便从原本的三百人上升到二千二百人?”
拉格纳国王点了点头:“我也有听说过他们在到处宣扬一种新的宗教,将勒斯汶描绘成先知模样,在他的带领下将会建立一个人人平等、丰衣足食的宗教国度,这也难怪那些乡巴佬都趋之若鹜。”
希尔摇摇头:“不,陛下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民若能温饱,又岂会把希望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追求上?席拉丝!今年全国的税收共多少?”
财务大臣慌慌张张地答曰:“回大人,总数为三千七百六十四万第纳尔。”
“呵,好!”希尔从袍中取出一张羊皮纸:“这是我从提哈实地调查出来的征税清单,我国标准,农税二成、商税三成、关税和周转税各一成半!但是单是提哈一地农税和商税就各自提高了一倍!除此以外还额外加收婚税、水源税、人头税等杂税二十余项。”
“全国各乡各镇均有此情况出现,来人,把账本抬上来!”
哗啦~一大箱账本被卫士抬了上来。
希尔依旧微笑着,慢慢地翻开一本:“这是我派人按各地税率汇总统计的税收概况,根据这本总账的显示,我国今年的税赋最少也有八千万第纳尔,敢问席拉丝大人,那余下款项去了哪?!”
席拉丝双腿不住发抖,时不时偷偷瞟着拉格纳国王:“这、这。。。。。”
希尔转向国王,大声道:“吾王英明,叛乱之根即在此,苛税日重、民不聊生,才会贼众蜂起,这些个贪官污吏,私自克扣税赋,使得国库空虚,这又如何能组织军队抵御外敌?这样下去,怕是离亡国不远!望吾王明察!”拉格纳国王闭目,其实这么大的漏洞,他又何曾不知呢?
近年来边境的战争越来越吃紧,各地领主都急需大量的金钱充实军库。但是国家的税率早就议定,突然大变,主持内务的大臣们自然会极力发对。所以偷漏税项之初,拉格纳国王甚至有默许之意,想不到经过几年的发展,竟然越加无法无天,导致今日的局面。
要说这是叛乱之根,也有几分道理,但是希尔对此事也早已清楚,并且一直颇有微词,只是因为此事牵涉到国王自身的利益,一直未敢上书,这次怕是想顺水推舟地改革税制了。罢了,平叛要紧,其他事项皆可放下,而且这事也该好好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