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妹妹?”我问道。
“先生,我累了,需要休息。我会告诉你我的一切的,但不是现在。”哈基姆苏丹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我深感无趣,又随着狱卒走出了监狱。监狱外阳光明媚,顿时让我豁然开朗。随着我一出同来的,除了脏兮兮的衣服,还有一肚子的问号,虽然身心随着环境的变化舒适了很多,但心中的疑虑仍挥之不去。我不知道哈基姆苏丹奇怪的言行背后隐藏着什么,但我隐隐感觉自己和哈基姆苏丹的家族应该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我甚至有些希望哈基姆苏丹的妹妹就是我的母亲。
我现在还记得我童年和少年时代去拜访堂兄那颜纳速给的经历,他毫不客气地嘲笑我是野种,因为我甚至不知道母亲是谁。我还记得他在杜根的庄园里,大声的说着我是父亲乱搞生出的杂种的情景。我信马由缰,走在泥泞难行的哈尔玛城街道上。
这时,越来越多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我正暗自纳罕。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向我行礼道:“尊敬的那颜赤那思,感谢您拯救了哈尔玛城。我代表哈尔玛城的百姓对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人群随之欢呼起来。我这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接收别人的敬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官场生涯,我不但没有失态,反而微笑挥手致意。我那破旧的手套估计显得很是碍眼。
“大人。”那年轻人说道,“我是否有幸加入您的队伍?”
“没问题,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爽快地答应道。
“大人,我叫者耶。”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回答道。
此时的我不知道,无意中我做了一个很英明的决定。如果不是者耶用自己的性命拖住了追杀过来的敌军,我的头颅将会滚落在则加西外的草原上。
我回到军营,看到了守备司令达日阿赤送来的庆功宴的请帖。思绪不由得转到了美丽的娜仁身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自言自语道:“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究竟是什么事情呢?伟大的爱情就要来了!”
我默默穿上一件干净的游牧长袍,这时一件闪光的事物进入我的视线中。我带着雷萨里特、安德斯爵士、乌力吉、贝斯图尔和昭那斯图走出辕门,前往守备司令官邸。他们现在都是受过赛加可汗封赏的汗国贵族,足以坐在庆功宴的上座。哈尔玛人过去只崇拜贵族,库吉特人来到这里后,库吉特成了这里的主体民族。这里的人兼收了库吉特人的凶悍坚忍、萨兰德人的聪明才智还有斯瓦迪亚人的门户之见,这就造就了哈尔玛人独特的性格。哈尔玛人都是经商的好手,哈尔玛商队的足迹遍布卡拉迪亚的每一个城镇村寨,哈尔玛的商行在全大陆都有分布;哈尔玛人重视门第,一个人即使腰缠万贯,也不会真正的得到尊敬,除非他成为贵族或者贵族的亲家,所以哈尔玛人特别喜欢和贵族攀亲。这种奇特的文化碰撞缔造了哈尔玛这座伟大的城市,在哈尔玛,你可以看到平原库吉特人用白石建立的庙宇,你可以看到哥特式教堂直指云霄的尖顶和璀璨夺目的玫瑰窗,你可以听到从哈尔玛清真寺里传来的诵经声。
但是这些年汗国与萨兰德苏丹国和斯瓦迪亚王国的战争不断,男人应征为汗王作战。库吉特汗国的一场场胜利催生了一大群军官和功臣。在哈尔玛,有的是穿着破袍子离开家乡的穷汉,却披着铠甲背着沉甸甸的第纳尔荣归故里,特殊的地理和历史环境让哈尔玛人形成一种尚武的风气。当这个特殊的时期过去之后,这种风气也不复存在。其后几十年的扩张让哈尔玛成为汗国的心脏地带,财富纷纷聚集于此,尚武的风气显得过时而愚蠢,市民更愿意留在城里,因为他们只要去柜台帮着有钱人卖货或者去作坊帮工厂主做手工活就可以获得一个月几十第纳尔的丰厚回报,谁还去做冲锋陷阵那危险的活计。今天的我再看着这座城市,我只看到了财富和浮华。我记得那时的哈尔玛竞技大会的盛况仅次于德赫瑞姆,而今日竞技大会早已废弃,因为有好几年没有一场像样的比赛,富人们操控着大会,暗箱操作,人们不再关注比赛。与此同时,武艺已经变成贵族和富家子杂耍的娱乐,失去了其真正的意义。我记得我60岁时就轻轻松松打败了一个号称“哈尔玛第一”的青年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