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上愣了一下,随即恨恨地收回了脚。又是这样,反抗这种连夜莺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叫作安年的女孩却一遍遍地用各种不可想象的方法做到了。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救他们一次,就指望有人对你感激涕零?就觉得他们能知道你是安年不是夜莺?够天真。”她的声音依然轻灵,但透着发狠的气息,“真是奇怪,明明三年前你还和夜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交手了一次,就让那小子把你的魂给勾走了?那时真该杀了他。”
安年缓缓地坐起身来,抬手抹掉脸上的灰尘。动作很慢,却因此显出了几分不可一世的慵懒:“只不过是意识到了原本该做的事情罢了。”
“该做的事情…好一个该做的事情。”母上银牙紧咬,半晌又忽地笑出声来,“无妨,你就随意折腾吧。反正再怎么反抗,芯片的预定调和也是不可逆转的,等到它和脑桥完全融合,这具身体就完全属于我可爱的小夜莺了。你要真有本事,就尝试打开自己的脑袋把它取出来。”
安年的神情忽地变化了,手指扣紧了地面,如果她此时还有足够的气力,没有人会怀疑她立时就会扑上前去,用刀、用枪、甚至是牙齿与手指去撕抓,将眼前这位同样『迷』媚的美人撕成碎片。
得是怎样的一种恨,才能让她拥有那样的眼神?
“阿姨,我回来啦,你在干什么呀?”脆生生的童音忽然突兀地『插』入了房间之中,冲淡了那使人头皮发麻的笑声。两个女人闻此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向身后,长长的影子正投在墙上。
一个小小的孩子跟了进来,被包裹在可爱的小熊维尼披挂里。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面对不留手的江桦尚能游刃有余。但现在她的脸上留着只属于孩子的稚气,有些疑『惑』地眨着那双大眼睛,像是在确认发生了什么事。
而当她的目光落到安年身上时,她的神情立刻就变化了,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去蹲坐在女人旁边,满脸惊恐地使劲晃着她的手臂。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呀?!”江一弦连珠炮似的说着,随即注意到了安年脸上的鞋印。她马上就明白了什么,扭过头向母上问道:“阿姨,妈妈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打了她?”
安年始终稳如磬石的神『色』在她进来的一刻被打破了。她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听着孩子惊慌的言语,赶忙伸出手似乎是想做些抚慰:“我没事,这是开玩笑的。你…去别的地方玩…”
可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妈妈不乖,不听阿姨的话,所以阿姨就惩罚了她呢。”与她的不知所措相反,母上在看到孩子的一刻『露』出长者般的慈祥,低下头来,伸出手指在江一弦面前晃着,循循善诱,“不乖的孩子都要受到惩罚。”
江一弦听懂了这句话,顿时涨红了脸,急得眼泪都开始打起了转:“阿姨,妈妈知道错了,你不要再打她了!我会告诉妈妈,要好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