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上开口的一刻,女人『迷』离的眼睛猛地睁大了,目光倏地转向声源处,瞳仁中映出那高高在上俯视着她的身姿。只在那个瞬间她的眼神就完全变了,像是利剑从生锈的剑鞘中拔出,要生生将“母上”洞穿一般。
“母上”却并不在意,只是微笑着立在一边,看着女人挣扎着手肘撑起身子,动作就像是骄阳下的雪人那般虚软,只是起身的动作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没有半点优雅可言。
“这幅样子可不漂亮了呀。”
母上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和蔼的笑容,可身体却突然上前,尖头的高跟鞋重重踢在了她的胸口。尖锐的疼痛『逼』出了一声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痛『吟』,无力的女人支撑不住,再次扑跌下来。
“母上”满意地和那双仿佛燃着火焰的双瞳对视:“还不放弃反抗?很好,真不愧是我的小夜莺。这股冲劲虽然坏事,但我还挺喜欢你这点的呢。”
女人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冷汗从她额边津津而下。她拼力昂起头来,仿佛一只中箭却不愿屈服的雄鹰,喘了许久才张开嘴,一字一顿地咬牙道:“我才…不是…什么夜莺…”
“不是夜莺?对哦,你不是夜莺呢。”“母上”探出那被高跟鞋包裹着的三寸金莲,鞋尖缓缓地挑起她的下巴。
“同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小朋友,既然你不是夜莺,那剩下的一个是谁呢?”母上伸出一根食指点着下颌,似乎是在很认真地思考着什么。半晌才眼皮一颤,大题得解般惊异地叹了一声,随即低下头来,戏谑地微笑。
“安年…是叫这个名字的对吧?嗯,安年,还确实是个好听的名字。”
她嘴上说着欣赏的言辞,足上却猛地撤回了鞋尖,让女儿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一声闷响过后,她又忽地抬起脚来,鞋底毫不留情地踩在那张俏美的面庞上。
“真不错,真不错,安年…呵,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办。多亏了你呀,白狼的那几位小朋友还得让我继续费心思。”她加重了脚上的力道,“神经电流紊『乱』算是我这次给你的‘奖励’,滋味不错吧?这可是只有安年才配得上的东西,夜莺完全享受不到呢。”
她说着这些的时候语气诡秘异常,时而像是欣赏的憧憬,时而又像是愤怒的咆哮。
没错,现在在这里的就是安年。不管她多么厌恶这个事实,那副神情也是只属于安年,而非她的夜莺的。
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从这个身体上创造出了夜莺的人格,疯狂又听话,强大到足够看低所有的携带者。但强大的夜莺却会每每都要败给弱小的安年。
那张精致的俏脸被她踩在脚下,满面蒙灰,嘴角却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你以为…这就够奈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