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拿大毛巾擦拭身体,很自然地走到了墙上挂的那面理容镜前,镜子上晕了许多蒸汽,很多处都模糊了,但模糊里又间杂了几块清晰。
有一块清晰的镜面,映出了他小腹上的那道狭长的疤。
神棍瞥了一眼,继续擦干身体,擦着擦着,动作就慢了下来。
他拿手抹了一把镜面上的水渍,手掌抚过的地方,清晰出现了一条如同被抻长变形的“s”形,暗红色,很像胎记。
电光石火间,神棍的脑子里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他把大毛巾一扔,连内衣裤都顾不上穿,光脚汲拉着浴拖,把长外套一裹,一阵风样卷了出去,还不忘跟看门的打招呼:“我还没完,我忘带换的了,我回去拿。”
那人正忙着在手机上打小游戏,随口嗯了一声,头都懒得抬。
神棍一口气跑回了屋。
这一趟,因为来了不少增援,营地的住处颇紧张,毡房实在挤不下,空地上都扎了许多帐篷,但神棍他们是客,所以还是维持原样,四人共用了一间。
江炼几个已经睡下了,不过尚在半醒半睡之间,况美盈听到动静,嫌冷,懒得欠身,含糊地问了句:“嗯?”
神棍还是那话:“我,洗澡忘带东西了,回来拿。”
说话间,他挟起箱子,又开门出去了。
江炼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眼皮都懒得睁,只心里吐槽了句:丢三落四的。
***
回到浴室时,里头的蒸汽早散了,屋里很静,藏着秘密的那种静。
神棍单膝支跪在地上,把箱子端端正正摆好,又将拢紧的衣襟敞开一线,露出心口处往下蔓延的那条胎记。
然后,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小折刀,是之前从陶恬那领的:山户的装备都是上乘的,刀身折开,刀头尖锐锃亮,仿佛栖了日光,刀锋密布崭新绵密的磨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