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得多累啊,江炼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好在身下的石壁略有倾侧,脚下也有踏点,她这么伏在他身上,睡得也不算不舒适,江炼单臂搂紧她,腾出一只手来,向神棍示意了一下往上的方向。
神棍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在洞沿坐下,呆呆看半空中悬吊的人。
其实这个角度、这个高差,也看不出什么,那具冰尸,只不过是一个视线里看来颇可笑的、人形冰块罢了。
我饮半壶,留君三口,无缘会面,有缘对酒。
他伸手往腰间摸,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那个酒葫芦,遗失在凤凰眼的巨鳄洞里了。
江炼看他那副模样,再看那具冰尸,心下也有点恻然。
在下头仰视,终究看不清楚,而且反正还是得上的,神棍朝江炼招招手,示意自己也准备上。
江炼又抽出一根绳来,单手在一块凸出的山石上结了套,又从自己腰间绕了一圈,这才扔给神棍,权当是一根简单的安全绳了。
山壁凹凸不平,适合攀爬,连神棍这样的,爬得都不是很吃力,只是适合踏脚的点没那么多,他在江炼斜下方半个身位处停下,先喘了会气,才抬头看看睡着的孟千姿:“你们……真的啊?”
江炼笑,神棍这问得,可真滑稽,不是真的,难道是闹着玩的?
神棍嘀咕:“那你可得辛苦了。”
江炼奇怪,压低了声音问他:“为什么?”
神棍说:“孟小姐这种家世么,天生是跟人有距离感的,她家里人多,意见也多,你要上下委屈周全,能不辛苦吗?”
江炼笑笑,说:“还好。”
他从小就在周全四方,于狭缝里给自己的人生拓路,习惯了,现在这种周全,比之从前,简直是和风细雨,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他也不觉得委屈——争取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能说是委屈呢。
神棍没再发表意见,一半是因为这种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半是因为,他那点经验,也不好做人家的情感导师。
他看向那具冰尸:“段小姐这辈子,活得多洒脱恣意啊,谁知道死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