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先生听闻,胡子都要翘了起来,“这怎么使得!?”
“使得,”百里澈平静地开口,他望了一眼程老先生,又看了看已然站在一旁的侍卫们,轻声道,“本公子说使得,便就使得。”
侍卫们犹豫地靠近了桌子。
“公子这又是受了那个妖女什么蛊惑,连基本的尊卑都不顾了?”程老先生说着便要离席,“老夫今日就要好好问问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规矩!”
“先生别去啦。”百里澈仍然是一幅好脾气的样子,他笑着瞥了程老先生一眼,“她已经不在府上了,往后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
程老先生一时僵在了原地,眉毛拧成了一团,“不在了?”
“对,她还有其他要紧的去处,半个时辰前已经派云天和云成人送她出去了。”百里澈笑着道,他又看了一圈迟疑着没有坐下的侍卫,轻声道,“估计过一会儿这两人就回来了,我们先吃。”
在众人的犹豫中,一人忽然握紧了手中的佩剑,低下头径直上前,坐到了百里澈对面的位置。
百里澈当即举杯,“敬壮士,敢问阁下姓名。”
“在下成婴。”那人低声答道,仰头饮尽了杯中美酒。
众人见状,也接连不断地上前落座,每坐一人,百里澈便要问他们姓名,这其中有些人他认得,是从前一直跟随他左右的武将,有一些他只看着面熟,在追随他出城的时候还只是刚入行的新手,然而到底走到了现在,已是见多识广的老人了。
程老先生望着这一幕,带着愤怒挥袖而去,百里澈只叫人捡了一些菜给老先生送去房中,却并没有挽留。
当月亮将将在天空露出一个牙尖儿的时候,一辆马车驶进了杨既灵的别院。杨既灵独坐高台,望着那辆马车停在了前院的中央,两个身着黑衣的侍卫和家丁们攀谈了几句之后,便留下车,自行离去了。
人已散了,可马车中的人却迟迟没有下来,杨既灵拂袖起身,从高台纵身而下,轻盈地借着底下几处屋檐与假山落脚,最后几乎无声地落在了地上。
“既然来了,又为什么不下车?”
他几步靠近马车,用手中竹笛挑起车帘——然而,里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