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性子正直,不愿无端受他人之惠也好,说他行事做人一板一眼,不知好歹也罢。
阿玄朝他长长作揖:“仙君怜我,此乃道主交办的差事,阿玄不能就此回去复命。”
云霜连忙虚扶他一把,目露犹疑:“仙使不必如此,我受不得如此大礼……”
阿玄不肯起,只抬头望他:“仙君可是应了?”
……如何能应?
此处露天而建,纵有纱帐遮掩,却更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从前便也罢了,如今既有心遮掩身上胎痕,云霜更不愿让计荀有一丝能窥见的机会。
两人僵持间,有脚步声清晰地传来。
那人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掀开纱帐进来,他一双桃花眼微弯,笑道:“怎么?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阿玄连忙朝计荀的方向行了一礼,低声解释了一番。
计荀沉默片刻,挥手让他退下。
两人隔着约莫五六步的距离对望,计荀微微一晒:“挽风,我能这样唤你么?”
云霜抿了抿唇,还未应声,计荀已是弯唇一笑:“衍天道是上古留下的古术,修炼的过程不说凶险万分,但也并不容易。若你状态无法达到最佳,我如何放心让你修炼?你倒不必觉得亏欠,这浸泡药浴,除了今日,以后如有必要,还会安排你过来。除此之外,修炼之前,还需洗髓易骨,这些都会耗费许多世间难得的珍贵灵药。若是你一一同我计较,这衍天道你是练,还是不练?”
云霜听了,皱着眉,沉默下来。
眼前之人,依旧面覆半截白翎羽面具,似乎始终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今日,他又如此抗拒在此药浴,仿佛除了他说的那些理由,他还有别的顾虑。
计荀眸光微闪,如同被人挠了一下,那种心痒难耐的感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