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倒是无事,他们地势高,积不下水,而在镇子里和城里面的铺子也没什么影响,外围有护城河绕着,里面有城壕和排水明渠、暗渠,顶多是有些药材泡了水用不得,店面是没事的。
庄子坐落在贯穿村镇的原河上游,虽说有淹了的,但只要粮仓无事,就一切无事。
可是在原河下游,却是堤坝被冲,有数个村镇被淹。
纵然有水报、羊报诸多法子来提前告知,但是村民只来得及自己跑到高处躲避保存性命,却没办法带走家里的粮食牲畜。
水灾无情,一顿冲刷下,便什么都没了。
而在城镇中的人都庆幸大雨停止避免了更大的灾祸时,祁昀却把宋管事叫了过来。
宋管事刚一进书房,就对祁昀道:“二少爷,我盘点过铺子,折损不大,药园子那边早早的就把药材囤积起来,如今正好是可以放出去的时候。”
祁昀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宋管事说的是真的。
灾祸带来的便是短缺,朝廷多年来履行仁政,苛捐杂税少,又赶上刚刚打过仗,紧接着先皇驾崩,新帝登基,哪怕祁昀和当官的半点关联都没有,也知道这会儿朝廷只怕没多少钱,能分到地方上的更是不多。
如今若是能将存着的药材放出去,哪怕多上十倍的价钱,也是卖得出去的。
只是祁昀并不打算这么做。
他看了看宋管事,招手让宋管事坐下,而后道:“这次遭灾的地方,与庄上佃户多有联系,庄子上的不少人都是从那里出来的,终究离得不远,总会有些沾亲带故。”
宋管事一愣。
而后就听祁昀道:“我与大哥合计了一下,想着要给写东西安抚,哪怕是为了佃户们,也总要帮他们一把才是。”
此话一出,宋管事的脑袋里立刻计较起得失,很快回道:“二少爷心善,这种救人性命的事情自然是做得。只是咱们的知县老爷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那新来的县丞也不算大度,哪怕我们出了力,只怕也会被当作他们邀功的凭证,对我们并无什么好处。”
祁昀神色平静,显然已经想到了这点。
他甚至比宋管事想的更进一步,笃定了知县不会把他的功劳上报,只会揽到自己个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