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疲惫不堪的两位兄长做了一整天的工,终于赶在子时之前回到家,岳重茗站在屋子外,手里团着汤婆子,远远看到他们回来,急忙迎去,又是捂手,又是搓脸,心疼得都快哭了。
大年三十,谁家还出工?也只有他们家,太穷了,她还要喝药,令两个哥哥哪怕在这种特别的日子,也只能勤勤恳恳的出外挣钱。
钟自羽那时大大咧咧,反手把妹妹搂住,笑呵呵的道:“这点小风霜算得了什么,你哥我可是男子汉!”
岳重茗让他逗笑了,却还是解下自己的披风,非要披在钟自羽单薄的衣衫。
钟自羽没拒绝,随意裹了下,拉着妹妹赶紧进屋。
屋里简素,却热热乎乎,桌盛满了菜肴,今个儿是大年三十,过了年,他们又都长大一岁了。
岳单笙少年老成,进屋后盯着桌的菜色皱眉:“不是说了随便做两样,这么一桌子菜,太累了。”
岳重茗小脸红扑扑的,摇头道:“不累不累,一年一次,我一点都不累。”
岳单笙还要再说点什么,钟自羽已夹了一筷子茄子,吃在嘴里,夸张的道:“太好吃了,我们家重茗的手艺,那些大酒楼的厨子还好呢!”
岳重茗听得小脸都笑开了花,家里生计困难,桌看着菜多,却只有一道是肉菜,她夹了一块大肥肉放到钟自羽碗里,捧着小脸,看着他吃。
钟自羽捧场的立马吃了,边吃还边大拇指,把小姑娘逗得咯咯直笑。
岳单笙也坐了下来,他坐到钟自羽旁边,拿起筷子前,他先敲了身边这人脑门一下:“你惯着她吧,她越来越不听话了,因为你。”
钟自羽一点都不疼,嘴里咀嚼着肉,舔舔嘴唇道:“我爱惯着她,她是我的宝贝妹妹,我不惯谁惯?”
岳单笙懒得理他,夹了一口青菜,也吃起来,忙了一天,他们都累了。
两个半大少年,嘴里说着菜多了,最后却吃得一干二净,吃完后,岳重茗主动收拾碗筷要去洗,钟自羽忙跳起来,拦住了她,掌心揣着她指尖冰冰的小手,问:“药吃了吗?”
岳重茗乖乖点头。
钟自羽摸了摸她的额间,发现体温正常,便拍着她的背道:“回屋烤火去,我去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