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只觉得这雨没完没了,她心烦意乱地攥紧了绡寒,几乎是咬牙问:“然后呢?”
“然后……黎稚峰主说中毒后死去的修士太多,恐有瘟疫会蔓延全山,所以在让我们见过师父最后一面后,就直接将他火葬了,”林星垂有些哽咽,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眼眶通红,“大师兄不肯,所以和黎稚峰主发生了冲突,还被罚了十三责仗!”
杳杳看向在傅灵佼搀扶下才能站立的江啼,伸手搭在一旁的磨盘上。
那里放着一些还没磨好的小米,被雨打湿了。
“不清除余毒,南渊是不会走的,”她冷声道,“他清楚桃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绝对、绝对没有可能在不确定师父的情况下就贸然离开。”
“可师父的确是中毒,”傅灵佼哭道,“用银针试了,除了旧毒复发之外,还有谁会害他呢?”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落在衣襟上,落在地上。
“师父他什么也没有做,师父他一直在照顾我们——”
杳杳的手开始发颤,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扼住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师父不可能死、师父不可能因余毒未清而死、南渊不可能辜负自己的期望……千万声音响彻脑海,最后汇成‘不可能’三字,在她心头狠狠敲打。
杳杳几乎是瞬间松开了握住绡寒的手,剑落在地上,发出声响,然后她捂住心口,缓慢地蹲下了。
“杳杳——”林星垂冲上来,“你、你怎么了?”
少年意识到眼前的师妹看起来十分骇人,她的漆黑的眼中一丝泪也没有,极为干涩,然而她脸色却白得如同一张纸,整个人仿佛就快要变得透明了,好像一阵风吹过,就会消失。
林星垂伸手抱住杳杳,低声道:“杳杳……杳杳,哭出来……你哭出来……”
见此场景,傅灵佼忍不住大哭,她不知道该怪谁,只好说:“杳杳,你、你为什么不能早些回来?”
“我们不信,去找剑峰要说法,但大师兄却挨了打!”她哭道,“如果你早一天回来……如果你早半天回来!”
“对不起,”杳杳伏在林星垂的怀里,慢慢地说,“对不起,是我太迟了,对不起。”
林星垂连忙道:“不,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错,是害了师父的人错了!我们去查!我们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