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盖子,杳杳转身走出厨房,慢慢走到自己的院子里。
雨不小,她却没再继续打伞,任凭初夏的雨将她的头发打湿。
从南境到昆仑,御剑和云舟均要一天一夜,然而杳杳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到了,强行消耗灵脉的巨大脱力还没完全消散,她站在师父的院门前站了一会儿,便轻轻靠在了一旁的梅树上。
到达桃峰的那一刻,杳杳甚至还在以为这只是个玩笑,是师父和师兄弟们嫌自己离开太久,在催自己回家。
也许她进到院子里之后,会看到师父正在晒干菜,或者是做野菜酱,又或者是举着做好的糖葫芦,然后笑眯眯地递过来,问她是不是吓坏了……
但当杳杳看到傅灵佼红肿的眼眶,看到受伤的江啼时,她忽然意识到桃峰变得冷清了许多。
没了她每天练功之后一扭头就能看到的炊烟,没了贴近俗尘的烟火气。
春方远不在了,师父不在了。
杳杳在见到盛放师父骨灰的盒子时,满心都是荒谬和茫然。
那么大的一个人,死后竟然放入如此狭窄的盒子中。
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杳杳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嘴唇发白,本就因为玉凰山一战而过度消耗的疲惫与伤痛袭来,几乎让她眼前一黑。
是,师父。
杳杳想,我真的吓坏了。
与她一同回来的风疏痕只留下一句“我去剑峰”便离开了,杳杳想跟着去,然而过速的御剑让她手脚发软,傅灵佼又一直在哭,她便只能留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下起了雨,杳杳在雨幕里,轻声问其他人,“师父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林星垂低着头,神色木然地说:“昨日师父去参与峰主会议,大约两个时辰后,便有弟子前来通知他体内余毒未清,在会上忽然发作,已经昏迷不醒了。我们三人立刻赶去,然而到剑峰时,黎稚峰主说,师父他……已经走了。”
那么快,走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