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主座,张一真坐在马三的位置上,朝高老爷点点头,笑着说:“高老爷,你请!”
高麻子看了一眼主座的位置,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另一边就是张一真,紧挨张一真,老家伙觉得不大安全,高麻子费力地挤出一丝笑纹摆摆手,“都是客人嘛,没那么讲究,随便坐,随便坐。“
说着话,高麻子背对着门口坐下来,他恰好面对着张一真,疤癞眼和丁齐坐在高麻子两边。
上菜的工夫,高麻子仔细地打量张一真,他不敢直视张一真,随意地说着话,眼睛的余光在张一真的身上扫来扫去,他看张一真的眼睛眉毛,断定这个凤眼立眉的家伙就是张一真。
确定了张一真,高麻子有些心慌,他如坐针毡。
望一眼儿子高希,咳嗽了两声,心想:你这个傻这伙,就是这个混蛋打瘸你的腿,你咋跟他又交上了朋友,真是好了伤癞忘了疼。张一真来我家,一准是为了探听消息,搞清我高麻子到底是哪头的,这好办,我总有办法对付你。
高麻子的心里既别扭又害怕,感觉一个炸弹就在自己身边,说不定哪会儿就响了,他端起酒杯,不紧不慢地说:“来的都是客,没有外人,头三杯都得干了,我例个外,上了岁数酒量也不行啦,大家别挑理,我随意喝。”
看着众人一饮而尽,高麻子蘸蘸嘴唇,咧开嘴巴哈了一口气,看了看张一真,突然问:“这位先生何方人士?”
张一真夹了块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我一个穷人,和高老爷不一样,爱吃肉却没得肉吃,穷人跟富人就不一样,穷人思想单纯追求的不过就是金钱,想得是如何活下去,天天也就寻口吃的,请高老爷别见笑,我好长时间没吃肉了,馋得慌,咱边吃边说,富人嘛,和穷人想得就是不一样,比方说高老爷,你有的是钱,想得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家产,追求的那是精神享受,吸大烟寻刺激,啥稀罕玩啥,跟我们穷人不是一个档次,高希瞧得起我,才交了我这么个穷朋友,不过……”
张一真突然停下来,看了一眼丁齐,他知道,在高麻子面前,只有他身边的人才最有功击力。
“先生,不过啥?快说给我听。”高麻子的脸一下红了,他的心慢慢提起来。
张一真笑望着丁齐,“高老爷说先干三杯酒,咱们喝过三杯,我开个头,咱们接着往下说。”
喝过三杯酒,吃出版口菜,张一真放下筷子,眉头一皱,满脸严肃,“我在大马庄看到了一件极平常的事情,小鬼子围了大马庄,抓人。”
高麻子一听这话,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皇军抓人有啥大惊小怪的,枪毙人都不稀罕,”他摇摇头,“看见骆峰当肿背,少见多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