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人乃明末清初,南京秦淮河上的南曲名伎,其中又以马湘兰最为独特。
据说马湘兰并非如花似玉的绝色美人,余澹心说她“姿首如常人”,但“神情开涤,濯濯如春柳早莺,吐辞流盼,巧伺人意”,也就是说,马女神是个地道的秉性灵秀之人。
明代的秦淮河,烟花柳巷林立,红粉美女如云。貌不惊人的马女神门前能宾客如织,成为秦淮河畔的大红人,殊非易事。
马湘兰不仅写一手好诗词,画工更是了得。此外还通音律,擅歌舞,能戏剧,她自编自导自演的“西厢记全本”,轰动一时。
马湘兰还真不是浪得虚名,曹雪芹的爷爷曹寅,有事没事就为马湘兰的画作题诗。这老爷子眼睛不是一般的毒,果然后世对马湘兰的画作也很推崇,日本东京博物馆中,收藏着一幅马湘兰的“墨兰图”;故宫也藏有马湘兰的兰花册页。
看来那时候的青楼女子、欢场中人,与现在吃这口饭的人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分。
马湘兰在乐声伴奏下唱起来,吴侬软语令人回味无穷。
恍惚之间,文立万感到自己被马湘兰的唱词溶解了,脑子里瞬间蹦出朱自清的句子:我们的船便成了历史的重载了。我们终于恍然秦淮河的船所以雅丽过于他处,而又有奇异的吸引力的,实在是许多历史的影象使然了。
文立万心中不由一凛,痛切感到穿越到历史深处的无奈和悲凉。
此刻,一艘狭小的快船,向画舫快速驶来,很快就靠近画舫船头,快船上站着一个年轻人,手提灯笼,朝画舫频频招手,嘴里吆喝着,示意画舫停下来。
阿福本来就坐在舱口,随时观察着船里船外的动静,见船舱外有人和船老大说话,便警觉起身出舱,看见快船上那个小伙子喊道:“马小姐可在船上?”
画舫船老大站在甲板上,答道:“干什么?马小姐正唱曲呢。”
那快船上的年轻人说道:“告诉她,唱完马上打道回府,家里来大客人了。”
这时,马湘兰刚好一曲唱完,舱内的人都听见了外面的喧哗。
陈光宗脸色不由一沉,说道:“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不知道我们请了马小姐吗?”
马湘兰对陈光宗嫣然一笑,说道:“大官人不必动怒,奴家自有主见。”
舱外那个年轻人似乎并不买账,听见一曲终了,语气很是不耐烦说:“快去说啊,愣怔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