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为径为自己辩解着,越描越黑。
文立万继续刺激秦为径说:“鸣冤叫屈之人的确没有银子孝敬你,但是那些大户想见知府大人,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打点一下?”
秦为径快吓尿了,颤声说道:“知府大人,可不能冤,冤枉好人啊,我,我是清白的。”
“别慌别慌,那点碎银子的事,秦先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今天请你来,就是想随便聊聊。秦先生在府衙干了九个年头,一定对府衙的人事一目了然。你知道,我初来乍到,对府衙的人事两眼一抹黑。”
文立万看到加压效果差不多了,随即转移话题,免得秦为径真的吓尿了,污染书房空气。
秦为径看文立万一脸真诚,心里石头落了地,嘿嘿笑着,说道:“这府衙要说风平浪静,也是风平浪静,要说暗流涌动,也是暗流涌动啊。”
文立万见秦为径对府衙人事这个话题也很感冒,便引导着说:“何谓风平浪静,何谓暗流涌动?”
秦为径眼光一亮,侃侃而谈:“如今的府衙,各色人等,都在伺机行事。知府大人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巡抚,这样强硬的背景,谁敢嚣张造次,故而人人对知府大人毕恭毕敬,此乃风平浪静也。然谭令会在苏州府执掌权柄八年之久,期间在府衙培植势力久矣。现如今谭令会休矣,他的门生故吏并未折戟,这些人各怀心腹事,并不与知府大人同心同德,此谓暗里涌动者也。”
秦为径虽然咬文嚼字说得半文半白,但也不无道理。
文立万清楚,古代大大小小的知识分子,都有一种“好为帝王师”的情结。
想想秦汉三国时候,各类主公们身边,总是围着一群知识分子,弄不弄就惊呼“主公三思啊”什么的,这些知识分子往往脑子好使,胆子不好使,所以比较喜欢干些“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事情。
此刻的秦为径,虽然不是将自己头脑里的货色甩卖给“帝王家”,这种情结却也是极为浓郁的。
“据秦先生所知,府衙有多少人是谭令会的门生故吏?”
秦为径摇头晃脑说道:“不可数啊不可数。如今苏州府衙,为官者,八九成是谭令会的人;为吏者,一半是谭令会的人。大人可以想见,谭令会在府衙吸食福寿膏,养了六位妻妾,纵欲无度,歌舞升平,久不升堂理政,却稳坐知府宝座,凭得是什么?是那些随他为非作歹的官吏。这些人欺上瞒下,谭令会不是不知道这些官吏为非作歹,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也只能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