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人很快回来,领着文立万去堂屋面见陆欣荣。
陆欣荣坐在堂屋太师椅上,乍一看并不像个商人,反到颇有一些仪态儒雅的学人风范。
文立万拱手施礼道:“在下文立万拜见前辈。”
陆欣荣微笑让座说:“免礼吧。看你帖子,原来是同行啊。不知贵客来苏州多久?”
文立万在客座坐下,说:“才来一两日,久仰前辈威望德行,前来叨扰,不胜惶恐之至。”
“我等既然都是同道中人,就不必多礼了,还是畅所欲言的好。客官来苏州想做些什么生意?”
“晚生来到苏州府,看见织造业如此鼎盛,有些心动,心动不如行动,想在苏州做些纺织零售生意。”文立万见陆欣荣很是和善,并无大佬的架子,也就不再过于纠结礼仪。
“好一个‘心动不如行动’,说得好!干事就要雷厉风行。你主要做什么生意?”
“以前在北京做点织品生意。”
“哦,京城那边重仕不重商,生意不是很好做啊。客官从商多久了?”
“从商不到半年。在下以前中过举人,在西北兰州做过七品芝麻官知县,只是厌恶官场恶习,最近才弃官从商,去京城做买卖。谁成想京城生意也是难做,各种苛捐杂税、官人克扣,让人难以畅快。也就是京城人口众多,需求量大,生意才得以残喘。”文立万知道陆欣荣弃官从商的经历,便说自己也做过七品芝麻官,以便迅速拉近与陆欣荣的距离。
文立万只能说自己做过七品芝麻官,要是说自己是皇上朱翊钧钦点的五品钦差巡抚,那还不把陆欣荣吓晕。
“哦,你也做过知县?啊呀,那你和我的经历几乎一样嘛。”陆欣荣果然让文立万的话挑起了共鸣,兴致盎然说道:“客官因何事弃官从商?”
文立万摇头道:“唉,一言难尽,想起来都是泪啊。”
文立万说完此话,满脸都是往事不堪回首的悲催。
陆欣荣的问话实在让他难以回答,弃官从商总得的有个凄美的故事才能说圆吧,万一陆欣荣问得仔细,露出破绽,可就没意思了。
陆欣荣赶紧安慰道:“唉,既然下决心弃官从商,也就别多想了。其实做生意也蛮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无案牍之劳形,无倾轧之劳心,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