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新的了。”苗焕笑道:“论国朝马政札子。这篇一上,南安侯可了不得了。”
“谈军国大政吗?”内侍押班道:“确实比冲入大参府邸杀人要好的多。”
这几天宫中也是没有少议论徐子先,相比官家和徐子威这兄弟俩,同样是文宗之后的徐子先,能力和性格上可是比官家和期门令强的多,现在很多年老的内侍都能回忆起当年之事,老南安侯是不肖之子,纵情酒色,年纪轻轻就坏了身子,文宗大为不悦,亲生儿子才赐了六百官庄,给的金银器物也最少,还只是封了侯,放到福州去由得老南安侯折腾去。
现在看来,文宗疼爱的赵王一脉,终究还是不及南安侯一脉?若是真的,神文圣武的文宗皇帝,可是真的看走了眼。
只是这种议论中,不乏杂音。
宗室强梁,给人的感觉还是太危险。不管是百官还是内侍,总是喜欢性格仁柔些的天子,过于杀伐决断,乃至杀人不眨眼的性子,给人的感觉还是太过危险了一些。
现在看来,南安侯也并不全然是莽夫,只要见事明白,行事有章法,就是军国重臣,杀伐决断就不是缺点,而是优点了。
也还好徐子先看来就是志在福建,不然的话,天子的头疼之疾,还得再加重几分。
苗焕没有再耽搁,将手中大摞的奏疏抱入福宁殿中。
天子虽然身体未曾痊愈,但大权不可有一日旁落,奏疏也是每日递进,只是天子神思倦怠,一般看看就丢在一旁,由得政事堂去处置便可。
今日奏疏的最上方,便是徐子先所书的论国朝马政札子,经过政事堂,进奏院两重举荐的奏疏,放在最上,苗焕的处置也是毫无问题。
一切按规矩来就不会犯错,特别是在天子疑心病较重的时候。
“论国朝马政札子?”天子对这个题目没有太大兴趣。
大魏的马政提起来是令人伤心,陇右不稳,传统的汉家养马地归了西羌掌控,然后是在河北,山东,还有河南等地诸州县养马,各马监加起来一年才出两万多匹马,而且多半是不合格的劣马,拉车都嫌瘦弱。
多半的战马还是通过走私渠道买过来,组建了一共不到五万人的精锐骑兵,各路都是抢着要,天子在京师还留得五个军万余骑兵,那是不管怎样都会留在京师,拱卫天子安全的精锐,万万不会派出京师的心肝宝贝。
这么多年下来,大魏的马政早就被提起来骂过多少次了,群牧使这个位子已经成了标准的高位闲职,算是往宰执过度的诸司使之一,其实际的职权范围已经极小,能发挥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不管是国家牧监,还是保马法下的分散给百姓民家散养,效果都是极差,对此天子当然是心知肚明。
徐子先的奏疏从谈积弊来说并没有太多新意,但立论的点极高,从历史传承到大魏现阶段的弊病,一一阐述的相当清楚详细,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宰相才么?”天子轻声嘀咕一句,眉头皱的更紧了。
徐子先光是一莽夫的形象尚不足惧,一策一疏遥相呼应,给天子的感觉就是相当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