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伤正在兴头上,也没有注意张残那根本掩饰不住的些许落寞。而上官艾则是忍不住拍了张残的肩膀一下,用力的捏了一把,又给了张残一个和煦的笑容,语速略显得有些缓慢地说:“大家是兄弟嘛……”
张残也笑了笑,点了点头:“对,大家都是兄弟!”
脸上在笑着,张残却差点哽咽。
端木拜月也长出了一口气,复杂地看了张残一眼,转而用平和的语气说:“慕容鹰这几日绝对不会闲着,为防止他乱来,上官兄最近最好深入简出,如非必要,千万别一个人落单在偏僻的角落。”
“慕容鹰又怎么了?”完颜伤刚刚从号子里出来,什么也不清楚。
“慕容家和皇甫家在早朝上联名提议,让慕容鹰去担任禁军副统领之职位。”裴元淡淡地解释着。
张残这几天都因为萧雨儿浑浑噩噩,此时又听端木拜月特意提起慕容鹰,心里更是难以抑制的愤怒,冷声说道:“慕容鹰这几天最好也别落单,否则张某必会送他去见阎王!”
诸人都知道张残和慕容鹰之间已成了不死不休之局,自然不会再毫无意义的去劝说什么。只有上官艾还有些不忍和慕容兄弟之间的感情,叹道:“多么的荒谬,我们之间竟会变成这个样子!”
端木拜月不由就皱眉提醒道:“上官兄切莫作妇人之仁!小鹰打小便目的性原则性极强,他若是狠心对付你,绝对不会念及旧情的任何情面!”
上官艾哈哈一笑,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了个精光,冷然道:“正如在下和慕容鹰一见如故那样的干脆,今天的恩断义绝,同样不会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张残看在眼里,心中忍不住感慨——自己是吃了无数的亏上了无数的当之后,才终于变成了像现在的上官艾这般,说放得下就放得下,说不留情面就必须泯灭掉所有的感情。
当然,张残并不觉得变成这样的“翻脸就无情”是一件好事。但是,世事的无奈和诡变,也只有“翻脸就无情”,才能在这般的凶险之中,能够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一切,不只是为了存活,更多的,是张残不想浑浑噩噩的去死罢了。
“大宋,或许再也难翻身了。”端木拜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张残自然忍不住问道:“端木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端木拜月微笑道:“张兄是不是只是将上京城当作路过的一处驿站,真正挂念着的,还是大宋的国土?”
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张残当然不会矫揉造作,点头道:“上京城再好,也不及养我育我的黄河水甜。”
端木拜月不禁莞尔:“张兄确实很特别!不少自外地归乡的游子,却总爱夸赞他乡的月亮尤其的圆。”
张残忍不住摇了摇头,失笑道:“他就算再怎么夸,在当地人眼里,他依然是个异乡人。就算当地的人们再客气再热情,他也始终是个异乡人。狗都不嫌家贫哩,所以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是不会去诋毁他的母亲,以及去小觑他邻里相间的兄弟姐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