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笑了笑,还想辩解几句,而男人的咆哮声已在屋内响起。她顿觉扫兴,起身走向门外,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我救了一个乞儿,将他留在柴房……”
汉子正在耍着威风,猛然一怔:“男的、女的,多大年纪?”
春秀随口答道:“男子,应该年纪不大……”
汉子错愕不已,抓起木几上的陶碗便砸了过去:“我就知道你整日里勾三搭四,如今竟敢勾引野汉子上门……”
春秀跳出门外,陶碗“咣当”摔得粉碎。她羞怒之下,脸色煞白,眼圈中泛着泪花,顿足道:“该死的房大,你少欺负人!那是一个讨饭的乞儿,我见他可怜,这才暂且收留,待他醒转之后,赶他离去便是!”
汉子却是不依不饶,又是一阵咆哮:“真是反了天啦!一个要饭的也敢勾搭我婆娘,我一斧子劈了他……”他挪着双脚想要下榻,而挣扎艰难,只得作罢,兀自妒火难消,扯着嗓子骂道:“臭娘们,速速将他赶出院子!”
春秀吓得后退几步,央求道:“岂能见死不救……”
“砰——”
木几被砸出门外,骂声滔滔不绝:“发骚卖俏的臭娘们,我打死你……”
春秀一溜小跑到了灶房,蹲在地上低头抽泣。
她男人房大,自从上山跌坏了双腿,脾气暴躁,喜怒无常,且疑心颇重。村里的青壮见她貌美,往日里也喜欢上门溜达。于是乎房大更是妒火中烧,不许她擅自外出,更不许与人交往,否则便是打骂不休。
而既是自家的男人,是好是坏也只得随他。
不过,那个讨饭的可怜人,伤势惨重,奄奄一息,若是给他丢在门外,叫人于心何忍。再者说了,谁能没有落难的时候呢,待他醒转离去之后,该死的房大自然也就消停了!
春秀抹干了泪水,回到院子收拾东西。待她四下里收拾妥当,再装聋作哑忍着叱骂,先是服侍房大躺下,之后自去里屋歇息。
天蒙蒙亮的时候,房大还是堂屋的竹榻上扯着响鼾。
春秀悄悄起身出了屋子,转而到了后院的柴房。
推开房门,满是杂物的地上躺着一道人影,依然昏死不醒,喘息沉重。浅而易见,人还活着。
“地上寒气湿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