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在东印度群岛的第一任总座,彼得.博施曾说过,“摩鹿加群岛、安汶和班达的贸易应属于公司所有,绝对不容许世界上任何其他国家染指。”
而金城元老院对香料群岛和印度棉布中转生意没有染指之意。
范迪门看完了国书只是点了点头。梅登在他脸上没有看到什么表情变化。
糖是梅登见到范迪门的敲门砖,巴达维亚对任何能够降低白糖成本的贸易都会很欢迎。金城元老院许诺未来会在雷州糖价的基础上,降低3%的价格销售。范迪门对此确实很感兴趣,但还没到激动的程度。以现在巴达维亚的实力,要完成阿姆斯特丹下达的任务指标并不困难,甚至还能绰绰有余。如果不是资本不足,他们能收购到700万磅糖。
糖只是创造了一个讨论问题的良好氛围,重要的是与荷兰人交换对南中国海周边地缘局势的意见。
与后世瓜分世界的欧洲列强不同。此时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扩张的时候主要还是出于贸易和赚钱的目的。董事会在利润上对巴达维亚的约束,造就了公司在亚洲战略选择上的原则。那就是盯着葡萄牙人朝死里打,时不时敲打一下马尼拉的西班牙人,以保卫对香料群岛的控制。
在此基础上,荷兰人在东印度群岛实行“离岸平衡手”的方式,不是必要不会亲自下场。
荷兰人要解决的清单上,排在第一档的是果阿的印葡副王、马尼拉的菲律宾都督、大规模走私香料并经常威胁荷兰附庸德那地苏丹国的望加锡。
第二档是围攻过巴达维亚,控制了爪哇岛大米贸易的马打兰;境内有英国东印度公司远东总部、波斯商馆、印度商馆的万丹。
如果上面这些都被收拾掉了,那么排在后面的大概是控制了中日贸易和中荷贸易的尼古拉.一官,郑芝龙。料罗湾和广南会安两次海战,荷兰人分别败给中国人和越南人,可是两根让巴达维亚大丢面子的耻辱柱。
只是荷兰人虽然强,但也不可能同时面对这么多敌人。他们还要赚钱,不能像愣头青一样到处打仗。某些情况下,荷兰人希望通过打仗获得垄断利润,以便在以后冲抵这些成本。但随着在东印度群岛战争中卷入越来越深,荷兰人背负了承重的义务。当他们的盟友受到敌人入侵、或者内部篡位者威胁时,荷兰人要付出高额的军事援助。这让他们通过战争获得超额利润的预期迟迟不能实现。
范迪门缓缓对梅登说道,“你们的中国执政很大胆吗。他说我们犯下了一个错误,高估了东印度群岛诸多摩洛人苏丹对属下诸侯和臣民的控制力。他还说,这些野蛮的土著国家经常因为君主王位更迭,致使后来的继承人不认为他有与公司履行盟约的义务。”
梅登站起身,带着一些歉意说道,“总座阁下,您知道我们执政出身海盗。他并不懂欧洲的外交辞令,我曾劝过他不要写上这一段。但他坚持说,只有清晰地指出问题,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范迪门也是从基层干上来的,身上并没有世袭贵族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他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你们的执政说的也没错。我们在过去确实遇到过类似的一些问题。”
梅登道:“总座阁下,我们愿意帮助贵公司减少问题的发生,在苏禄海,我们已经证明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们国家采用了与贵国相同的共和整体,而元老院会保证政策的长期贯彻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