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萧当他不存在,吃得泰然自若。
宗杭也看出来她存心无视他,索性放开了说:“那我走了,我要回家去,我怕我爸妈急出病来……”
易萧笑了一声。
她没看宗杭,只说了句:“你以为,你还是宗必胜的儿子吗?”
声音不大,但屋里一下子静了。
洗手间门后听墙角的井袖脑子里蓦地一懵,再一回思,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宗杭忍无可忍的大吼:“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不是我爸的儿子了?”
像是故意挑衅,易萧筷子伸向那条清蒸鱼,一插一挟一撕,把鱼肚粗暴地开了膛:“想回家,可以啊。”
“你怎么跟人解释这事呢?不怕人家把你解剖了研究吗?万一你又发了狂,没控制住,把你爸妈给害死了,责任算谁的?”
她把鱼肉送进嘴里,嚼烂了咽下,最后送了口粥,拿纸巾揩了揩嘴角:“你吃饱了,有力气了,好好睡一觉,明晚帮我做件事,事成了之后,有些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
想了想,又添了句:“也别思虑太过了,万一没睡好,精力不行,导致事情做不成……那我就当你死了,自己从来没救过你。”
***
妈的,易萧这女人简直是有毒,全身都流毒汁的那种。
说了那样的话,还让他“睡好”,他又不是超人。
宗杭翻来覆去了一晚上,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去,睡得也不好,做了好多梦,每个梦都在回家,历的艰险各不相同,但结局是一样的——
宗必胜冲出家门,迎上来拥抱他,抱着抱着,忽然脸色骤变,狠狠把他搡开,歇斯底里大吼:“不对,这不是我儿子,这个是假的!”
那种绝望,比被沉湖还可怕。
没人叫醒他,他全程被噩梦缠裹,傍晚时分睁眼,长吁一口气,头一次觉得起床是种解脱。
洗漱了出来,只喝了碗粥,就被催着出门:井袖高扎了头发、架了墨镜,他却要全副武装,口罩帽子样样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