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看着妻儿玩得高兴,心中平添几分愧疚,要是刘大夏部全军覆没,那很可能此时延绥镇整体局势已经崩坏,一旦鞑靼人长驱直入,陕西和山西必然烽烟处处,京畿很快就会有危险,重演土木堡之变后的窘迫景象,而这一切只源于他一个错误决定。
“砰!”
朱祐樘一巴掌拍在门廊上,心中对一个人的恨意再次增加几分,那就是力主出兵甚至制定好详细计划的谢迁。
这会儿谢迁是一众京官中最倒霉的一个,虽然出兵威慑鞑靼人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但他却是始作俑者。事情发生后,无论是刘健、李东阳,还是张懋和马文升,都有意在这件事情上跟谢迁撇清关系,好像谢迁才是罪魁祸首。
虽然没有朝会,但谢迁自家知自家事,几天都没去乾清宫见驾,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出现会让弘治皇帝心烦意乱,所以乖乖在家里和内阁两边行走,连六部衙门都不光顾了,如此倒是让不明真相的家里人喜笑颜开,以为自家老爷转性了。
这天结束公事,谢迁还没走出东安门,就见马文升带着兵部侍郎熊绣匆忙而来。
“马尚书,何事?”
谢迁站在东上门南边的门洞,本想直接称呼马文升表字,可一看熊绣在场,也就公事公办。
马文升行色匆匆,似乎没看到他,径直就从北面的门洞进入宫苑,就连熊绣都没跟他打声招呼。
谢迁愣了一下,怎么自己都是内阁大学士,如今还拥有票拟大权,居然如此无视自己?再一想目前自己的处境,不由暗自气恼:“人情冷暖,换作以前,恐怕不是我主动跟你们打招呼吧?”
马文升你是四朝元老不假,可我如今还没被去职吧?
退一步说,马文升比自己年长二十多岁,从尊老爱幼的角度出发,你忽略我也就罢了,但你熊绣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狗眼看人低”!?
“这次出兵计划是我一个人提出来的吗?刘大夏就一定会落败?不是还有沈溪在旁辅佐?”
想到沈溪,谢迁顿时一肚子气……这小子挖了一个大坑,我就傻乎乎往下跳,这下好了,把自己坑死了!
不过,尽管谢迁心里觉得沈溪最好死在边关以解心头之恨,但又觉得甚是惋惜,“这小子不会真出什么事情吧?许久都没消息传来,希望他能平安出事……臭小子,希望你平安无事,等你回京我一定把你拧过来,好好质问一下,你给老夫出的什么馊主意!”
谢迁到底宰相肚里能撑船,嘴上骂得凶,但心底里却暗暗为沈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