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柳,你是女儿家,与我同处一室不太方面,要不这一路麻烦你住在我隔壁?”沈溪是用征询的口吻说这番话的,如今他是有家室的男人,出行在外跟女人睡在一个房间,就算清者自清,话传出去也不好听。
云柳点头应允,二话不说便开门出去,很快隔壁便传来关门的声音。
沈溪从窗口看着官驿后院,装运火炮的马车停留在院子里,院门处以及四周的阁楼上有官兵守夜,官兵们还围绕官驿扎了一堆营帐,摆了一个铁桶阵。
可沈溪心头有些疑惑。
要说刘大夏藏得也太好了,为何几天下来,连人影都没瞧见?连住官驿都没看到人……难道刘大夏平日吃喝拉撒睡都在马车内完成,他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大人该休息了。”身后传来云柳的提醒声。
沈溪没好气转过头,问道:“不是让你到隔壁去休息吗,为什么要非请自到,莫非非要我插门不成?”
云柳有些惊惧,解释说:“大人不睡,小女子哪里敢入睡?这是玉娘特意交待下来的……”
派云柳来监督尚不算,连睡觉都要催促,这是怕自己第二天早晨醒不来耽误行程?沈溪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先出去,我这就入睡。”
把云柳赶出房门,沈溪上前把门栓插好,回到床边躺下,却半晌睡不着,因为这一路对他来说,前途未卜。
张氏兄弟的目的他很清楚,无非是利用高明城贪墨绥抚将士的钱粮,可刘大夏的目的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听起来,刘大夏去边疆查亏空和摊派,正大光明,合情合理,可刘大夏却非要隐秘出行,还告诉他帮忙保守秘密,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让我保密,至少让我知道你的行踪下落,现在连我也刻意隐瞒,只能说明你不在队伍里。
但沈溪想不到刘大夏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隐瞒天下人,但没必要演一场戏来欺骗我,除非你想利用欺骗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莫非是刘大夏觉得我投靠了张鹤龄,以此来麻痹我,借机迷惑外戚党?”沈溪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想到了这个可能。这解释看起来说得通,可若刘大夏真把他当作奸邪宵小,从开始就什么都不告诉他岂不是更好?
第二天清晨天没亮,一行人都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沈溪最后一个出房门,他打个哈欠对宋书道:“宋副千户,本官今日偶感不适,想在驿站里休息一日,不知可否?”
这要求,把宋书吓了一大跳。
让你延误行程是不假,可你也别这么直接,路上走得慢一点儿,别起早贪黑就行,但你直接说不走,是准备被朝廷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