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毕竟是一笔大钱,昨天还不觉得有什么,到了这会儿,沐爸还是避免不了地感受到了紧张。
广场上各个摊位的小贩们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周围的人都在用探究的眼神打量他们,沐爸本就不太自然的走姿越发的别扭。
许多人便了悟地交换视线——这是个残疾人啊。
大伙儿不再关注他们,来这起早贪黑的都是奔着钱的勤快人,残疾人愿意自食其力也是很叫人尊敬的一件事,只不过他们带来的装备太奇怪了一点,那么大的蒸箱可真是前所未见。
沐爸把蒸箱扛上摊位,忍不住要跟老婆说话:“你说咱们的东西能卖得出去吗?”
沐妈已经麻利地洗好手开始搅拌起米浆,对丈夫仍旧是没有底限的好脾气:“放心吧,你那么厉害,咱们生意肯定会很好的。”
沐爸心中仍是忐忑,这一来一回加上今天的摊位费他们的成本支出已经将近两千,这几乎已经用光了他们家庭的一半积蓄,今天的生意不好,这些东西就得白白打水漂,久违的来自生计的压力重重镇在心头,倒叫他意外找回了多年前养家糊口的心态。
养家糊口啊……这可是一家之主才能扛起的责任。
沐爸的眼神一阵恍惚,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把自己跟这个词语联系在一起了。
沐爸忽然浑身充满了力量,嘿哟一声就将蒸柜嵌进了锅子里。
然后麻利地清洗蒸屉,开始等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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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正式上班时间,A市的各大主干道逐渐变得拥堵。
赶着上班的年轻人们脚步匆匆地从各种交通工具里出来,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小白领拢着朝内灌风的衣领,在晨光中打了个哆嗦,脚步在路口一顿,和往常那样朝青年广场转去。
那里是商圈白领们公认的晨间食堂。
刚踏进范围就能嗅到各种各样美食的香气,小白领越发□□,她的目光在周围的各个摊位上穿梭。
那家的油饼味道还行,不过最近长痘,不能碰油,这家的煮粉嘛,清淡是挺清淡的,不过味道一般。
在这吃了将近一年,该尝的摊位几乎都尝过了,因为口味挑剔,她很少能吃到特别满意的东西,所以平常选择早餐的时候,总显得很纠结。
忽然间,她目光一顿,在视野中捕捉到了一抹新鲜的颜色。
不远处的一个以前好像是卖可丽饼的摊位,今天忽然换了陌生的老板,硕大的蒸箱正在汹涌地朝外冒着蒸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