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吃晚饭时我本着对新来人士的一点好奇心,特意凑近过去坐在了与他相邻的方桌。我看到他右手虎口茧很厚。我借口有点挤,麻烦他挪一挪桌子。他力气很大,一只手捏住方桌桌沿就把桌子很轻松地端起来挪开了。随后我观察了他脚下。他鞋底上粘了黄泥,这种黄泥在外面某省到处都是。”
顿了顿,明嘉言胸有成竹地总结:“综合这些因素来看,我推测他是某省人,在某省惹了麻烦,所以跑来这里避避风头。他昨天看向你的眼神很直但很空,应该是看着漂亮的你时让他联想到了另一个漂亮的女人。所以他惹的麻烦事多半也应该和女人有关。最后我想说,这个某省有很知名的两样东西,一个是到处都有的黄泥,另一个就是威名远播的斧头帮。108虎口茧厚,力大,生活环境多粗犷糙汉,脚底有某省黄泥,所以我想,他多半应该是斧头帮的人。”
任素棠听完这番推论笑眯眯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说明嘉言推测的对也不说他不对,话锋一转给他讲起了故事。
“前几天半夜住进来一个客人,他当时给我讲了个某省的家族孽事。某省斧头帮二当家是大当家的弟弟,和其他人爱穿褂子布衫粗筒裤不一样,他很爱穿西装,号称是整个斧头帮内最文质彬彬的男人。大当家给自己的傻儿子娶了个俏媳妇,傻儿子不会圆房,大当家一急之下想自己替儿子把媳妇给办了。结果俏媳妇抵死不从。但一个月后俏媳妇居然怀上了身孕。原来是二当家这位叔公和俏媳妇两情相悦暗通款曲了。大当家想扒灰儿媳妇不成,倒叫自己弟弟给暗中扒成了,大当家恼羞成怒,和二当家就此兄弟反目。二当家敌不过大当家,只能带着俏媳妇出逃。只可惜两人在被围追的路上走散了。”
任素棠讲到这停了停,看到明嘉言微微翘起的眉梢,笑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讲这个故事的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很简单,这个讲故事的人,是俏媳妇的家人,他一路寻着俏媳妇寻到了我这,可惜既没找到俏媳妇,也没遇到斧头帮二当家,在下等房里住了两天就走了。更可惜的是他前脚走,108后脚就住了进来。”
明嘉言听完一拧指头,打了个响指。
“所以这个故事完美验证了我那些推断都说对了!”他不无得意地看着任素棠,“那么老板娘,请问我可以通过考验了吗?”
任素棠抓起一把瓜子嗑起来。轻松的心情最适合嗑瓜子。
“这案子,就你来办吧。”
得到了认可后,这下轮到明嘉言拿乔起来。
“这趟活我要是干得圆满,我能得到什么?”他的问题毫不含蓄。
“你想要多少钱,提个数,我考虑考虑。”任素棠眉不动眼不眨地回答。
“我不要钱。”明嘉言倏地往柜台上一趴,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有点贱贱的,像一只等着被摸头的小狗巴子。
“你就让我在206住下,不用交房钱也不用想故事的那种住法。时不时有破案的活找上你,你优先考虑选我来接活办案,等办成了收到报酬以后我自愿给你这个中间商赚高高的差价!”
明嘉言说完后就那么一直趴在柜台上,两只眼睛亮得发光地盯着任素棠看。那么大的一个人,贱成了一个等摸头等给糖吃的小孩子一样。
任素棠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感觉充满矛盾。她看着趴在那贱贱的一坨人形,有点肉麻,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受用。
她狠嗑了一粒瓜子,瓜子皮被嗑碎成好几瓣,粘在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