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一共只有五个人,两男三女,其中认知的只有三井冢夫一人。不过,他们全都一副和我十分熟悉的样子打招呼,大概是在我丢失的三天里。已经和我有过充分接触吧。
我带着相当的谨慎和他们接触,并从三井冢夫那里得知了占卜师和健身教练两人的情况。她们看过阮黎医生写的报告,认为我的病情太过复杂,所以选择了理论上,治疗效果更明显的其他人。毕竟。对这些专家来说,我观察病人并不是结果,最终写出一篇有理有据,经过实例考验的论文,才是这次活动的最终目标。
“那么,为什么你们会选择我这边呢?”我一边问到。一边在一张心理问卷上勾写答案。决定来我这边的五个专家不仅有共同的检查流程,也有独属于自己的测试项目。我需要完成五份题目不同的问卷,接受五个专家相当个性化的问询。其中有一部分题目和问题,不属于心理学教科书的范围,而是他们在学习中。所认知到的,能让自己用最短时间,弄明白患者变化的问题。而这些问题的侧重点当然是不一样的。在和我交谈的时候,决定采用的语气、语速、用词、提问和回答,乃至于一些细节的身体动作,也都不尽相同。
当然,他们也顺道带来了足够病栋里全部病人服用的新药。
他们要求我回答他们所提出的所有问题,虽然有时候。“沉默”也算是一种回答,但在他们的问题设计中,似乎并没有考虑“沉默”这个选项。而对于我的问题。他们则会选择性回答,我可以从中听出他们言不由衷的心思。
虽然他们将自己来我这边收集数据的行为,用一些较为美好的语言进行包装,但我同样有一定的心理学造诣,也懂得如何在交谈中,通过话术去激化他们的情绪。挖掘自己想要的信息。虽然同样被称为“专家”,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专家,都能用自己的理论知识彻底武装自己。也不是每一个人对自己的心理建设和心防武装,都能达到阮黎医生的水准。
在相互的词锋试探中,这些专家明显表现出抗拒和警惕的心理。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我直觉认为,在这五名“专家”中,三井冢夫的水平其实已经算是前列的了。我和他的熟悉,其实也是对方试图利用的突破口。
“没必要像刺猬一样,高川。”三井冢夫摊开手,一副无奈的语气,说:“我们想要帮你。如果你配合,我们就可以做出一篇准确的报告,这些报告,会决定你应该服用哪种药物。”
但问题在于,比起研讨会,我更相信阮黎医生。
“你是来这里进行治疗的,我听阮黎医生说过了,你很希望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如果你不配合,最后做出诊断,有可能反而让你的病情恶化。”一个专家一副慎重地口吻说:“我听阮黎医生说,你明白一些心理学知识和相关的诊断疗法,那么,你也应该明白,病人和医生之间,最重要的关系就是信赖。我希望你可以信任我们。”
“你们怎么知道,我不信任你们呢?我接受你们所有的问询,也写了所有的问卷。”我如此回答到。
“问题在于,你的答案是否发自你的真心。”另一个专家说。
“你们又怎么知道,我的答案并非发自真心呢?”我反问。
“这样的狡辩很没有意思。”专家揉了揉太阳穴,显得很烦躁,“你一定需要证据的话……”
“你的回答都太正常了。”另一名专家十分直白地抢着说到:“那是正常人的标准答案,但很显然,如果你是正常人,就不需要坐在这里,不是吗?我听说,你一直都承认,自己是一个精神病人,而阮黎医生的报告也证实了这一点,你的精神状态十分不正常。”
“从正常的作答中,找出不正常的疑点。这是你们的工作,而不是我的。”我无所谓地说:“我觉得,你们应该重新设计问卷和问题。你们认为我的回答太过标准,为什么不是因为,你们提出的问题太过标准了呢?”
五个专家面面相觑,显得有些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