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不是先要上交后。由资历高的业内能人评判后,筛选出杰作。之后才是参与者进行投票吗?”我插口道:“这么短的时间,评审员需要读通那么多的论文。并给出一个中肯的评论,是不是有点不现实?”
“终究会有办法解决的,否则也不会提前告知我们。”健身教练看得挺开,她说:“现在我只担心其他人的报告太无聊了,听他们的报告会说不定会打瞌睡。
一边聆听身边人的嬉闹,我开启连锁判定对周围环境进行观测。不过,基本上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在会议室的声量逐渐升温的时候,灯光逐渐变得暗淡下来,进出的大门也自动关上了,演讲台被光线的落差照映得更加显眼,然后,一个中年人从幕后走出,就这样宣布报告会开始。
和阮黎医生说的一样,先是研讨会的人走下来收取各人的论文,但是,负责第一轮审核的专家们并没有现身,论文是带到幕后去的。演讲台上的发言人开始结合影像记录,为众人介绍研讨会的来历、宗旨和在学术界的地位,以及一些代表人物的生平和成就。平铺直叙的内容,毫无起伏的声线,再配上死板的影像,让人觉得没什么格调,但问题在于,即便报告会没有格调,研讨会的地位和成员之优秀,都是众所周知的。而且,在以往的研讨会记录中,也没少出现“看似无聊的活动,其本质却是一次心理测试”的情况。
尤其是眼下这场淡泊如水的报告会,更是让人忍不住朝这方面去想象——说不定这些影像、音乐和主持人的声音,都是刻意布置成这样,而那些负责审核众人的专家,此时就在幕后仔细观察众人的表现呢。要说“为什么一定要将研讨会举办成这样”的话,理由当然是有很多的,但是,大部分人应该都不会相信,这是因为研讨会自身缺乏合格的主持和足够的资金。当然,换做我,我也不相信。
实际上,事实的确如众人所想。阮黎医生告诉过我,在这一场论文报告会上,研讨会故意耍了一些小手段,让众人处于一个思维稍稍迟钝的状态,这将会加深他们上台后的印象和临场感,在这种状态下,他们到底可以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发挥出多少来,也将会是审核的一个内容。
而且,哪怕是阮黎医生也不能确定,到了现场之后。主持方会不会突然改变活动的秩序。例如:在论文完成审核前,就抽取一部分参与者上台讲述自己的论文。
我环视周围的人,就见到三井冢夫不时用力抬起脑袋,就像是在勉力驱除睡意。而这个时候,台上主持人的讲话。才刚刚过去了十五分钟。这种影响力是波及全场的,近乎三分之二的人,都和三井冢夫一样,甚至比三井冢夫的状态还差。我刻意注意了一下,发现受到影响的女性无论在程度还是数量上,都要比男性有明显的降低。身边的健身教练和占卜师。虽然也带着一脸无聊的表情,但的确没有困倦的样子。
她们似乎也意识到这场报告会的猫腻了,和我的目光对上时,健身教练讥讽地勾了勾嘴角。占卜师用手肘给三井冢夫来了一下,大概是很痛的缘故。三井冢夫虽然没有叫出来,却完全清醒过来,吸着冷气抱住肚子。
“……他们真的敢这样做啊。”健身教练轻声说:“没有人喜欢无缘无故就被催眠。”
“只是轻度的,应该没关系。”占卜师不太肯定地说:“我在意识到这是催眠之后,就没再敢看那些影像。”
“影像夹杂半帧信息的话,的确很难看出来,但是,如果真的那么想的话。声音也就需要留意了。”三井冢夫缓过气来,对我们说:“有一部分波段的声音,是人的耳朵无法听见。却能将信息传达大脑,让大脑于潜意识中执行的。伴随正常发声,和一定的节奏,那是真的可以做到,连受害者自身都没有察觉,就已经被洗脑的结果。”
“我希望这只是自己吓自己。”健身教练说:“倘若真的用上了这种声音。就只有设想他们其实没有恶意。不是吗?”
“也不尽然。”三井冢夫的脸上放光:“我以前就觉得这种催眠方式很厉害,所以有关专门的研究。还做出了反向清洗的装置,让一段时间内。某些声音的植入信息都无效化——如果你信得过我,回去之后可以试试。”
“哈……”健身教练用轻笑蒙混着,但就连我也可以看出,她根本就对三井冢夫的装置没有兴趣。之前说的那些事情,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无聊的谈资而已。
“高川,你要试试吗?也许对你的病情有帮助。如果真的有效,就帮忙推销一下。”三井冢夫的热情高涨得有些奇怪,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