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是无形的存在,比起物质,更像是一种现象,无法被任何仪器侦测到,对它的确认,更像是一种近似错觉和幻想的感觉,却切实存在着。
是的,对当时的我而言,“江”是因“真江”而出现的,是“真江”最本质的东西和我结合后所诞生的产物,只要“江”还在,“真江”就不会死亡。
在那个时候,我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以“江”为核心转动的。“江”是旁观者,是一种危险的底牌,“真江”、“富江”、“左江”是我的妻子,也是协助者。
我想拯救什么,我去拯救什么,也并非以“江”为核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想法发生了变化呢?我想起来了,那是,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是因为“现实”的遭遇,以及某些不属于我的记忆,让我对“江”的定义发生了改变吗?
但是,“江”因为我对它的定义的改变而改变了吗?没有。
我十分确信。“江”始终没有改变,并没有因为我如何思考,如何看待它,而发生任何变化。它仍旧是无形的,仿佛一种奇异的侵蚀现象,扎根在我的身体和意识深处。无法被任何方式侦测到。它就像是我的错觉和幻觉,但却又真实存在着。
死后复生改变了什么吗?没有,因为死后复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上一个末日幻境中,为了攻陷山羊公会的基地,击破末日真理教的献祭,于那个诡异的地方,已经就死过一次了,如果不是“江”的存在。大概就真的死了吧,然而,正因为“江”,所以,我又活了过来。
理论上,即便在最后被其它最终兵器杀死,也仍旧是有机会复活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的确复活了。于“现实”中醒来,就是一种复活。
也许。太过复杂的局面和现象,让我忽略了,无论是在末日幻境还是在“现实”中,“江”一直都在我的深处,一如既往地存在着,运作着。如果。对“江”而言,末日幻境和现实没有区别,那么,在这个意义上,其实我对自己的“死亡”概念的定义产生错误。才是随后我产生一系列误解的开始。
我从一开始,和“江”就并非从属关系,而是共生关系。我的行动,我的意志,并非是以“江”为核心,而本就是代表了“江”的行动和意志。我其实是自由的,也不会因为这种自由而失去“江”,因为,我的自由,本就是意味着“江”的自由。
当我意识到这一切时,心中豁然开朗。
也许,去思考左江、富江、真江、“江”和“病毒”的关系,并以此为核心划分它们的存在,判断它们的位置和意图,根本是没有必要的。以这种揣摩而得出的行动,也没有意义。
因为,我和“江”不分彼此,基于此,和真江、富江、左江乃至于更多的江,也不分彼此。从一开始,我便从来都没有死在“病毒”手中,因为“江”一直都存在,所以,我也一直都活着,并且,只要“江”存在,我便会一直存在下去,只要“江”存在的地方,都有我的存在,而“江”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反过来也是如此,延续到真江她们的存在性,也是如此。
真江在和我交换眼球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一来,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这句话,并非是情绪化的形容,仅仅是对真实和真相的陈述。
以人类固有的死亡概念,去定义我自己的死亡,本就是一种错误。因为,自从“江”出现在我的深处后,我就再不符合“人类”的概念。
“果然,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人因为思考而存在,却也因为思考而显得愚蠢吗?”我不由得苦笑起来。
之前的思考让我意识到,“江”和“病毒”有可能并没有具体的意识体现,而仅仅是近似于现象,以本能方式驱动行为的存在,打个比方,就如同高等哺乳动物和单细胞鞭毛虫的差别。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我用人类思维去揣测它的意向本就是十分愚蠢的行为。左江存在于此处,以及她的行为,并非代表了“江”的意志,而是契合了我的意志。我和“江”为一体,彼此干涉,想要夺取精神统合装置,从我的角度来说,也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不能仅仅从“江”需要它出发。虽然动机和结果并没有改变,但是,产生动机,导致结果的源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