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五爷又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就看不惯就把人家给骂了?”
苏秀秀索性就把在海家看见的情景,发生的事儿,听到的那些话,都一一跟容五爷说了。也包括她说海大爷那些话。只是略减了一些她对容五爷的崇拜之语,其他都没有隐瞒。
容五爷虽然老早就知道,跟他一起遭逢大难那些老熟人,未必能像他这样迅速接受自己的新身份,从坑底想方设法爬出来。只是他却没想到,海德惠居然沦落到,要靠捡破烂为生,要靠亲戚帮衬才能过得下去。
一代工匠大师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让人忍不住有些唏嘘。
容五爷想着,倘若五奶奶不是那种外柔内刚的性子,挣扎着也要守在家里,等他回来。他要是没了老婆这个牵挂,或许也会一蹶不振,又或者一黑到底,报复周围的一切。
依容五爷的性子,后者的可能性还比较大些。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看向面前这个软软呼呼的小闺女。
他家这闺女也是遭逢大难,也算是凭着一己之力,逃了出来。
虽然她做事儿的时候有心机,又略带些凶性。可这孩子心肠却不坏,又懂得体谅别人。
就算命运对她不公,她却从不怨天尤人,只会打起精神来,不断地想着破局之法。
真要说想起来,这孩子恐怕比他们这些大人还强些。
容五爷几乎已经猜到了。可能是幼年时过得太惨的缘故,以至于秀秀这孩子就像小野草似的。
风一吹她就长起来了。来了暴风雨,她弯下腰躲过去了。哪怕遇见再大的事儿,风雨过后,她依然能让自己过得很好。
容五爷越想越觉得,自己家这孩子实在是有意思得很。
这时,就听孩子自己说道。“我这不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么,海大爷躲在垃圾堆里,每天醉生梦死,二两劣酒就能过一天,这也不是个事儿呀。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讨厌这种自暴自弃的活法。倒不是针对海大爷,只是觉得还没到那份上呢,干嘛不拼一把?活得好好的,却偏要寻死腻活的。
所以我就想着倒不如刺激他一下呢,说不定海大爷一赌气,就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呢。这不就是激将法么?”
容五爷也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又笑道。“这事你倒是也没做错。要是我赶上了,估计也得骂海德惠一顿。”
苏秀秀闷声说道。“这事儿我只有六七分的把握。倘若运气不好,海大爷还是那副样子,估计他也就彻底毁了,大概也就不可能过来跟咱们合作了。”
容五爷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嚼了嚼说道。“怎么着,这小丫头子,你是要认输了么?得,今天爸给你破个例。你要是跟我道个歉,求求情。装修那事,爸就给你想办法解决了。也省得你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了。”
苏秀秀也拿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了嚼,满口香。她这才抬起头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