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谷县,水泊的前哨战。
此地名义上为南朝统辖,却因地理靠近水泊,只剩半日脚程,再加上海右道特殊的战时背景,一县之地,不过五十里,却充斥着各式各样的人物,南朝官府、山贼水匪、敌国间客、武林侠客,如此等等。
其许多人的身份,又不止一个,可谓鱼龙混杂。
此间,南朝的势力反而最弱。
在这样的地方,街边不时能看到被一块砖头砸得头破血流的人。
若是本地人,一定会告诉你,看见这种事,不要惊也不要,只当不曾发生,即使,那人被砸倒时就在你的眼前,即使,对方的后脑勺被砸了个窟窿,鲜血都喷得你一头一脸,你也应当当做没看见,最正确的姿态是,随将面上的血迹抹掉,甩而去。
便似刚刚发生在苏妄等人眼前的一般……
突然蹿出了五人,也不拿话,拔出刀子就砍,诸人动作狠戾,抛弃花哨,五个呼吸便分出胜负,胜者扬长而去,负者倒地哀呼,纷乱逃避的百姓重新涌来,该采买的采买,该路过的路过,再无一人低过眼神,看一看那渐渐冰凉的尸体。
这便是阳谷县的现实,便是不愿接受也得接受。
当然,不想接受的也可以有,不想,也仅仅只能不想,难不成,还能限制各人的思想自由不成?
比如,苏妄他们身边的一个矮壮货郎就不想。
这货郎五短身材,浓眉绿豆眼,四肢粗壮,粗布短襟,腰间别着一把剔骨尖刀,面色甚是凶戾,此时是一脸的晦气,不尽骂骂咧咧,咒骂的,却是已经冰凉的尸体。
却在刚才,几个凶徒厮杀时,货郎离得太近,脚步又短,一时没能避开,一道鲜血正好高高溅起,洒在了他的货担上,污了几张烧饼。
在这个地方,人命,或许不值一张烧饼的价值。
货郎仔细整理着货担,将血迹污染少的部分撕下,抬起头来,看着苏妄这一行老弱幼齐全的队伍,目光一亮,咧着长满尖牙的嘴巴道:“客人,看您几位是外地来的吧,不如尝尝阳谷县最著名的大郎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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