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杨彦还算不上敌人,只是面子难以揭过。
杨彦理解他们的心态,文人好面子,如孔乙己,落泊成那样,仍是放下不秀才的身份,又逞论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士人,不过有人来投总是好事,杨彦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一一寒喧,这倒是让崔访暗暗点头。
他担心杨彦少年气盛,言语中会有些轻视,让人心中不快,但显然多虑了,杨彦的灵魂是个四十岁的中年大叔,在社会上的地位不上不下,对下面,要摆出师长的权威,对上面,又要小心应对,别一不注意被穿小鞋,而且现代社会远比古代险恶,各种陷阱防不胜防,稍不留神,就中招了。
因此如杨彦这种人,是最为八面玲珑的一个群体,在处理人事关系上,自是拿捏得当,火候老道。
不片刻,杨彦又向崔访拱手:“崔公辛苦了,为我东海国招揽来诸多人才,正是解了本将燃眉之急啊!”
崔访笑道:“老夫不敢当功,实乃主上对将军恩宠有加。“
说着,向身边的虞仡看去。
虞仡暗呼一声倒霉,他是黄门侍郎,被皇帝差来淮北传旨,郯城是第一站,之后还要去下邳、彭城和淮陵,本来奔波数千里也就认了,可是想着要给这家伙传旨,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杨彦见着虞仡,立刻笑了,拱手道:”一别三载,又逢虞君,风采不减当年,实是可喜可贺啊!“
虞仡阴着脸道:“本官虞仡,奉天子之命宣敕,东海国相杨彦之还不速速摆起香案跪接?”
虞仡暗暗冷笑,任你再张狂,还不是对老子下跪?虽然跪的不是他,可跪就是跪了。
杨彦面色微变,以前他给元帝跪过,那是没办法,如今已手握重兵,自然不愿意再去跪接圣旨。
见杨彦不言不语,虞仡喝道:“杨彦之你是何意?莫非不以晋臣自居?”
晋臣这个名号杨彦暂时不会扔掉,但是他又不愿跪,不由思索起了解决之道,却是灵机一动,心头大慰,笑道:“虞黄门说笑了,道旁仓促,有辱天子威严,后方不远便是军营,请随本将去军中宣旨。”
虞仡大感痛快,嘿嘿冷笑着望向杨彦,暗道只要你自认晋臣,还怕你不对老子下跪?当即大袖一甩:“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