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我能看你的书吗?我不烦你,你就当我是个会喘气的书架子!”
这个问题的决定权不在荆轲自己,他用眼神向正在调弦的高渐离征求意见。
高渐离没有立刻回答,他接好姑娘赠的筑弦试了一段音才轻轻点了个头。
清河暗自心欢,要是今日送的吃喝二字而不是这根弦,就要呜呼哀哉了!
书架子墙角一蹲就入神,躲在书架后面不碍他们的眼,偶尔传来翻书声。
荆轲伏案提笔,一封书写了又烧,烧掉再写,反反复复总无定数。
高渐离笼了炉火给他暖着,坐到他身旁兀自调琴弄弦记谱。
三个人一间屋,半点人声也没有,只有书声琴声下笔声,安静得犹如窗外落雪。
黄昏,狗屠归来说要招呼二位兄弟喝酒吃肉,崽儿不好蹭饭便恋恋不舍地告辞。
其实小贪吃很想三个大哥哥留她吃顿好肉,只可惜三个大男人都不喜欢外人坏了雅兴,毫不怜香地送客。
桥这头少女踏桥,桥那头车马又到。
这一次没有美人,只有三个镂金玉匣。
“烦请回禀太子,不用再送了,在下不缺。”
卢生皮笑肉不笑,道:“先生还是收着,不要为难下臣。”
第一匣是上卿的银印青绶,第二匣是官邸的文契锁钥,第三匣揭开,不见物只见红绸。
“太子说先生既然不是喜欢琴姬,想必就是真的只喜欢这个了。”
红绸揭开,一副纤纤美人手,断口凝朱血,紫淤素肌在白雪映衬下格外刺目。
极美丽与极残忍交织,桥心的小姑娘忍不住呕了出来。
荆轲捧住断手眼角洇泪,哀悯恻恻一声长叹。
“原来,你真的没有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