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床边,轻声呼唤道:“贾鲁醒来,贾鲁醒来。”
床上那人呻吟一声,醒了过来。望了荆文雄一眼,猛然坐起,厉声喝道:“你是谁?竟敢擅闯钦差府邸?”
荆文雄笑道:“在下荆文雄,借用你身体三年,如今完璧归赵。”
贾鲁惊恐道:“你、你是妖精?”
荆文雄仍是笑道:“钦差大人不要惊慌,我无意害你。城中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你赶紧收拾一下,到山东去接你的老婆孩子,也算躲过此劫。”
贾鲁不明所以,见对方虽然口气平淡,却是气势凌人,不容自己违拗,于是沉吟道:“我的老婆孩子已在山东?”
荆文雄道:“我已为你备好马车,你一会儿到大堂门前,上车就走吧。”
贾鲁毕竟是朝中大臣,定力非常人可比。当下对荆文雄道:“倘若此处有难,我便举家外逃,岂能是钦差大臣所为?”
荆文雄道:“难道贾大人想与我为敌?”
贾鲁正色道:“倘若这场灾难与水患有关,本官难脱干系,倒不如死在你的手里,落得个忠臣之名。”说完双目一闭,引颈受死。
荆文雄赞道:“我遇到的人类,大多阴险奸诈,难得像你这样又是耿直,又有担当。”说完手指一点,对面窗子豁然大开,一股冷风吹进屋来。
他望望屋外,已然天光初放。双脚一抬,斜身从那窗中飞了出去。
荆文雄双脚踏着虚空,御风而行,脚下掠过片片高楼矮屋、勾栏瓦舍、缕缕炊烟。
他遥想着逍遥岛上,那碧海蓝天,那浪礁搏击,那旭日初升,那平淡无奇而又温馨快乐的生活。
他遥想那个美丽的女夫诸,两人肩并着肩,在海面上翩翩起舞,掬起大片浪花,相互追打嬉闹。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与她一起坐在礁石上,心情与海面一样平静,胸怀如天边那般开阔。
荆文雄双眼湿润。经过多年的苦难,他终于知道,那才是他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