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灵可不是什么轻省事!
既不能哭得太大声,以免惊到亡灵,又得表现的足够悲伤,不能假惺惺的干嚎,一旦叫人发现了,那可不就只是自己吃挂落的事儿了!不过有经验的命妇都会准备充分了才去,几个时辰的哭灵,又是跪拜又是痛苦的,只怕都能把人哭晕过去!
皇帝薨逝,至少也要停灵七日。百官和命妇哭灵,少则三五日,多则半个月,这段时间府中总不能没有人主持事物,温氏也只好把一切都教到夏初手中。
儿媳妇太年轻,又是轮到国丧这样的大事,她有些怕出错也是有的。索性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夏初这孩子还是很稳重的,虽是话不多,但她并没有不懂装懂,确实都是了然于心的。便是偶有疑问,也会私底下寻了她再问过,因此温氏待她还算放心。
夏初闻言,顿时肃容,恭敬的点头:“母亲放心,儿媳会小心应对的。”
温氏见她十分的笃定,这才将余下的三分担忧暂时弹压了下去……雏鹰展翅总要学着自己飞,叫他们自己去试一试也好!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大亮,一架罩了白布的马车便载着顾老夫人同温氏离开了顾家的大门口,夏初立在门前目送了马车走远,这才在周围的人家门前扫过,见满目俱是挂上了白灯笼,便是朱漆的大门也换上了玄色的门套照着,因天还未亮,瞧着竟有几分森森阴气。
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可是冻着了?”与她尽在咫尺的顾腾察觉到夏初的异动,不禁有些关切的问道。如今秋老虎早已过去,马上就要进十二月了,夏初却还穿的单薄的秋衫,他会担心也不奇怪。
京城地势偏北,远比南方气温要低寒一些。
“没有,就是见这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夏初摇摇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
“无妨,马车上蓑衣油纸伞都是带得齐全,晚上我再去接祖母和爹娘回来便是。”顾腾以为她是担心他们没带雨具,连忙小声道。又看了她一眼,接了自己的外氅批在她的肩头:“你身子弱,平日多穿些,万一受了凉,还是要喝药的。”
这是当她是小孩子,还怕喝药?
大氅十分的暖和,尤带着几分体温,以及他身上清爽的七夕。即便夏初一点都不觉得冷,却还是情不自禁拢了拢大氅的衣襟,对他抿了抿唇:“我知道了,你今儿不是还要去西山?”
“是呢!”顾腾点点头,西山大营负责皇城的安宁,这会儿正是用人的时候,他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要出门,这大氅还是你披着吧,我一会儿回屋去取来便是。”夏初又解了大氅塞进他怀中,补充道:“我身子好得很,况且屋里一点也不冷,你放心,快去吧!”
“那好,家中劳烦娘子操持着,我晚上交了班就回来。”顾腾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些隐隐的遗憾。新婚燕尔,他又是尝过鱼水之欢的久旷之身,待那事儿还是有几分留恋的,如今这丧事一来,即便不用分房睡,也是干躺着睡觉,什么事都做不得。
纵然他意志力极强,可娇妻在侧,忍一晚上已经是极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