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居然就一个字:是。
她的手指停在这里不动了,只一个字,就炸得她脑中轰然作响,惊涛骇浪,地动山摇,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震荡。
风拂过指尖和额前,她的刘海被吹得风中乱舞。她忽然想起了那个用小发卡卡住刘海的小女孩,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追在那个始终不理她的小哥哥身后,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忘不了那个圆脸小男孩儿。
这一刻,心底有个声音排山倒海一般在回答:也许是宿命。是宿命,就像风吹过四季,最终会回到春天里;就像叶,游过天际,依然会落到土壤里。
粟融星的咒骂随之而来,涂恒沙三个字跟最恶毒的词语搭在了一起。
她没了看下去的心思,点了返回,却不经意看见郝仁的名字,以及几个她熟悉的与药有关的词。
她点开了看,视线终于模糊。
他和郝仁的聊天,是一大段哮喘药的禁忌和药名,药的剂量也写得清清楚楚。
她拍开他的手机,再不看了,双手抱着膝,任心里无法平复的轰鸣声咆哮着继续。
“在想什么?”他收了手机,光线微微一暗。
“为什么要答应检查?”纵然内心里已是波澜不平,她的语气仍然是平缓的,她得多努力才能压住声音,让它不那么颤抖。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为什么要做检查?”
她也沉默了。
他忽然俯身,拾起了几片早凋的落叶,递给她一片,“把我们的理由都写在树叶上,然后交换看。我先写。”
他掏出一支笔,就着不亮的光,在树叶上写了几个字,而后把笔递给了她。
她想了想,还是接了,回头看他一眼,见他一双乌亮乌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皱了皱鼻子,从他怀里出来,换了个方向不给他看,才郑重写下一行字:舍不得你折了骄傲。
交换树叶的时候,她有些犹豫,指尖捏着叶片迟迟不愿果断给出去,她知道,一旦给出,她便交付得彻底,再无秘密,也再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