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陆呓语似地叹息,“再没比小六爷穿唐衫更好看的。”
他笑一笑,说,“穿西装像个买办。”
阿陆被他逗笑了。
顺着往下聊写无关的,那一点紧张也能跟着散去。唐衫褪到胯,阿陆才想起他吸烟。吸烟的人不该有这样的年轻健康的身体,结实又坚硬。男性这一类结实的躯体有专门的英文词汇来赞美,阿陆说不好,只觉得比起洋人展馆的白泥塑像也不差。
他第一回干这种事,阿露起初大概想教教他尝点别的滋味,哪知过程根本是压倒式的。有些人在风月事上天生无师自通,天然不喜欢成为被支配的角色,往往有着和年纪不匹配的凶悍,即便最初鲁莽了点,几下功夫,便令人食髓知味。
过后,他翻倒在一侧床上,仿佛刚从疆场下来,大汗淋漓却异常神采奕奕。
阿露问他,“尝着鲜了吗?”
他莫名笑了一下。
阿露也笑起来,“还是喜欢女人是吗?”
他不答,算是默认,突然轻声一句“Aak Lou”,像在品一道菜,不像叫名字。
“怎么?”
“哪个字?”
阿露沉默了一下,才说,“大陆的陆。”
很久没说起过这个字了,白番没人关心汉字怎么写,华人下意识觉得是露水情缘的“露”。
他接着问,“你是喜欢男人吗?”
阿陆说不是。
他问为什么。
阿陆俯身下去,就着床底下搁的一柱安神线香点燃香烟,说,“我只是缺钱。金山这地方,男人钱最好赚。”
他盯着黑暗里那点火星子笑起来,说,“也给我一支。”
他没问阿陆缺钱做什么。阿陆有太多秘密,比如他和托马斯每天都生活在一起,却从没让他真的看到过身体。关于三台戏院的当家旦角是个男旦,阿陆却让他知道了,往后却坦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