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了,脸容一肃,起身长揖及地,居然称道:“谨遵先生之言。”
丁一说的是社会形态不可能一下子进化到那程度上,那样会天下大乱的,就算手握足以平定天下的军队,后勤也有足够保证。也不过是缔造出一个军事独裁者罢了,那绝对不是丁一想要的。
而于这三位奸党来说,他们是以为时机还没到,所谓:王莽谦恭未篡时!
一直到十九日之前。他们一直都留在金鱼胡同的丁家宅院里。刘吉和万安这种小官报病告假是有些麻烦的,特别是在年底,但又不是临时起意,丁一早就让他们来时安排了请假事宜,先前几日,两人都是去了好几趟医馆,身子不适的事,也是顺理成章传了开去的,倒也不显得匆促。
至于徐珵,基本他就是主持水利的首领官。却是上了折子,要回京向丁一请教治水机宜的,光明正大得要紧,别人就算有些腹诽,倒也无可奈何。隔了两日。郑文奎便也加入到他们之中来。
那纲领便渐渐地完善起来。
只不过十八这日,金鱼胡同的宅院里,到就意外来了两个丁一没有想到的人。
从容城匆匆赶来的丁君玥和文胖子。
两人赶路赶得满头满脸的烟尘,丁一看着便是有急事,教侍妾端了水让两人洗了把脸,又让下人送了两碗热汤教他们喝了,方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为何在这当口赶得这么急上京来?工场出了事?还是书院出了事?”
“侄少爷。家里都平安,放心好了。”文胖子笑嘻嘻地应道,却抹了抹嘴向丁一说道,“这一趟,却是小的向王世昌进言之后,他觉得有道理。方才教小的跑来京师找侄少爷说项,丁小妹那里有书信。”杜子腾去了关外,容城总得有人照应着,所以便教王越去了容城。
拆开王越的信,丁一就不得不感叹这史上名将。办事果然牢靠,他派丁君玥跟着文胖子来,是因为文胖子所提出的问题,丁君玥也是有发言权的,两相对照之下,便愈有说服力一些。
而且很明显,王越信不过文胖子。
“侄少爷,王世昌这人不行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至于这样?”文胖子喝完热汤,又被火盆的热气一烘,汗珠便从额头渗出来,一边用那毛巾抹着汗,一边都禁不住抱怨起来,“上个茅房,这丁小妹硬要守在外面,人家看着稀奇,她和人说‘我叔脑子有病,发作了会跳进粪坑洗澡!我得守着,听着动静好叫人捞他!’这什么话啊?整个客栈里看着胖子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丁一笑着擂了文胖子一拳,却对他道:“行了,少卖弄嘴皮子,你知道草原那拔人,还没死绝的,丁君玥若是落了单,你说她怎么扛下那些鞑子的杀手?跟紧着你,至少有个照应。王世昌要真信不过你,派个男的跟着多好?更衣还能一块,都不用在门外守着了。”
文胖子抹着汗,听着便笑了起来,两颊肥肉乱抖。他也是做到颗管事的人,哪里会想不通这其中的枝节?只怕王越派着丁君玥跟着他,才是上上之选,要换个男的,这种别人问到,随口就是“我叔发病会跳粪坑里洗澡”的话,是绝然说不出来的。
他也清楚丁一是明白这道理,不过正是丁一明白,所以他才诉苦,这才显得亲近,什么事都捂着藏着,那还叫什么心腹?听着丁一宽慰,他撇了撇嘴道:“侄少爷您是厚道人,王世昌那猴崽子,哪有您说的那么厚道?哼,胖子就是看不习惯这货,不在侄少爷面前给他递小话,咱还是人么?那不成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