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凄然笑道:“老爷,奴已二十有五,又不如这诸位姐妹是完璧之身,愿请老爷将奴安置到庵庙之中,剃去这三千烦恼,青灯古佛,长伴一生便罢了。”这位就是刚才在杨府园中,说丁一可恨的女郎。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挥手教她站了过去,余下那个女郎,却是有了意中人,丁一点头笑道:“好,你把他姓甚名谁家居何处,写将下来,若他肯娶你为妻,教他上门求亲,某当送你一份嫁妆好好去过ri子便是。”那女郎自是欢欣不提。
其余女郎,丁一却也有安置,问答了一下文字经义,只要四五人开口应问,这四五个女郎的国学底子真是极好,才情比起寻常举人都不多让,若为男儿身,能不能中举不好说,毕竟中举就是每省三年里那几十人,但考个秀才感觉真的易如反掌。丁一就分派她们去书院教那些学子识字,他实在是不放心那些招募的举人,天知道里面有什么是景帝、于谦或其他人分派过来的人手,到时灌输给学生一些什么君君臣臣的东西,却就不是丁一所想要的了。
“这小册子,你们几个现时就拿下去看,若有不懂,明ri可来问我。”丁一把关于书院学生之中,对于外族的理论,结合皇汉理论编写的小册子,也算是教学大纲,交给了这几个女郎,自教人带她们下去安置。
不是所有人离开欢场,都是为了脱离那不堪的生活,例如余下十数女郎,她们便是仰慕丁一方才来的,哪里肯去教书?不是学问不行,而是她们都很聪慧,听着丁一的问话,大约就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了,所以刚才文字经义的问题她们根本就是不想答。
“你们想跟着我?”丁一微笑着向她们问道,那些女郎听着展颜,这金秋室内,宛如春花开放。丁一点了点头,对她们说道,“那便去萧氏处,想跟着我,有些场面,你们却是要经历的。”各女郎不知就里,倒也是颇为高兴。连丁一问她们,“汝等可会后悔?”都纷纷摇头。
王越在边上看着却是苦笑:等她们去了天然呆那里,大约后悔是来不及了。
天下之间,如丁如玉那样会打仗的女将军,想来是不多了;但象天然呆这样,面对刀伤箭创的伤口,一点怯意也没有,反至有心思练习针脚的女子,想来也是极为少数的存在。王越几乎可以想像这些女郎花容失se的场面。
余下那个说她年已二十五的女郎,丁一问她有何所长?却是梨园里名角,唱的是青衣一类,丁一听着却来了兴致,对王越示意了一下,对那女郎说道:“尔且安心,教尔等居于宅中,丁某却是怕你等出了去无所依靠,现在几场戏,是要演与士卒、学生看的,你好好去排,演得好了,ri后丁某门下**、从人,如有中意的,某也自然为你作主……”那女郎听着拼命点头,她之所以想去尼姑庵,是一路而来,觉得争宠争不过那些姐妹,此时听着丁一如同朋友一般的说话,不禁泪如雨下,却是喜极而泣。
但此刻的京郊杨府园子里,除了杨善之外,却又赫然有两人在座。
作文士装束的,便是宦官头子大太监曹吉祥,另外那人,却就是此时京师手握兵权的石亨,他是个急xing子,当即就向杨善问道:“思公,如何?此子看来,是否我辈中人?”杨善教丁一过来,自然不是为了送他一堆歌伎。
曹吉祥看来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开口更为直接:“我辈中人?侯爷不免太小心了些。思公,丁容城此人能否随我等举事?”他干脆捅破那层窗户纸了,这家伙是真胆大,后面还居然妄想帝位,真是什么事都想得出来的。
谈及这等事,杨善自然不会留着下人在这里侍候,所以他正持壶冲泡茶水之中,听闻两人的话,笑了笑没有回答,似乎眼前这壶茶,要远比他们两人说的谋反之事更为重要也似的,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冲到把茶泡好,方才抬手道:“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