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落幕的尸体还在地上躺着、趴着、或者两截儿着。
青石面上一道道一人粗的刺目猩红。
鲜血潺潺地沿着粗糙石板的缝隙,一路蜿蜒,流进水里。被湖中磅礴的水量一冲,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年轻的天子未穿龙袍,低调的雪青长衫,显然是白龙鱼服。袍角溅了几点血渍,像雪地里凌寒的腊梅。
天子不在乎,看都没看一眼。
他目光宁定地看着众人:
“大家都清楚了吧,这是事关大行千秋万代的一局战争。战事可以输,然邢铭必须死。”
他顿了顿,又道:“输了,锅朕背。赢了,各位都是功臣。”
“咚呦”一声。
瓜果落水的声音。
一个玉带蟒袍,白发披肩的英武男子,正拿着几颗核桃捏着喂鱼。正是赫赫有名的大行王朝逍遥王,景天享。
绯袍鹤补的老宰相,跟勋贵们斗了一辈子,见状就忍不住见缝插针。雪白胡子老年斑呵呵一抖:
“这饵,我们是埋好了。按照邢鬼以往的习惯,回大行,身边必然还不会无人。这景世子可是逍遥王府的独苗儿,王爵无后而斩,王爷心疼儿子也是正常?”
这上眼药的水平,也是锤炼了几十年的。
景天享手上捏着核桃,眼望脚下涛涛的湖水。
眼神一如既往地深邃,让人不知根底。
“那不是我的儿子。”景天享漠然地道,“那是一只,杀死了我儿子,而后附在他身上的异世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