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恒存,所有的幸存者, 都是世间的看客。
这是杨夕从那一道杀戮剑意中悟到的。
她有点明白,为什么先辈们总说与高手过招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因为高手的一招一式之间,总有他对人生,对世情,甚至对于天道的体悟。
这是无关修为的境界。
就像有高人手把手的只给你看,瞧,世界是这个样子。
然而杨夕却并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极其原始,就像邢铭在天幕之下的憋闷,就像花绍棠对冬眠天性的抗拒。
就像时战机不惜从遥远的未来爬回来一死也要力挽狂澜,救天下、救苍生、救他的经世门。就像陆百川宁愿裹挟天下大祸万人唾骂也要搅翻飞升的定律。
这一点不甘心,屠灭了众神,打碎了地府,断绝了天藤。
它来自于生而为人的最初,悄然藏在我们的身体里。
是每一个有思想的独立个体,从诞生到消亡,为她哭,为她笑,尽力生,甘愿死的“磨人的小妖精”。
莫名其妙,鬼使神差。
心里就像长了草儿。
南疆十四州的楚小哥以凡人之身谋刺修士,它让蜀山邪派的媚老祖明明没有仙根却死皮赖脸地活着不肯死。
没有人比算师一门更知道,妄窥天机容易哏儿屁。
于是他们世世代代哏儿屁于练气。
死灵法师一脉早猜出这道统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它延续了三千年没断,兢兢业业地为生态循环做催化剂。
蓬莱的草皮裙们,固守着早已被时代碾碎成粉末的信仰,咬碎了獠牙地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