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事看他惊讶,心中反倒满意。
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就是个蠢货。
有时候蠢货,是没办法用常理说通的。
饶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知道借粮者众多,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这两尺长的箱子至少能装几百份借据,还只是一部分而已,若六家的借据在一起,能有多少?
跟别说还有三年来反复借的那些人家!
“就是因为借的人太多,所以即使是士门,也实在是支持不起了。”
杨勉做着中人。
“这些好心人家受损事小,就怕养成百姓借粮为生的习惯,日后若再不借了,反倒成了仇了。”
梁山伯强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伸手打开匣子,从箱子里拿出几张借据,和身边的祝英台一起看了起来。
借据内容都差不多,大意是借粮当年不用还粮,一年内也没有利息,但秋收之后若没有还粮,便要以每月三分利的利息还粮。
若是还不上的,就要以工代酬,用工钱补上相等的粮钱。
乍看下去,一年只有百分之三十六的利息,便是向官府借粮也不算是高利,何况第一年根本没有利息,有些人每年都借,最后一次借的都还没满一年。
梁山伯反复看了几遍,庆幸利息并没有到能让人无力支撑的地步,一旁的祝英台却伸过手来,按住了那张借据,指着利息那一条,面露忧色地摇了摇头。
会稽学馆之中,公认以祝英台的算学最强,他自己没有看出不妥,却绝不怀疑祝英台的能力。
梁山伯当即心中咯噔一声,面上还要装作轻松地表情:“若是这种利息,倒不算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