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若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傅异苦笑:“那些身份不够贵重的,他们根本就没留活口,寻常差吏,直接就杀了。”
“更可怕的是……”
他语意渐冷。
“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一份浮山堰上下官员的名单,不但详细描写了外貌、出身、年龄,有些连嗓音、特征都有,我一不知道自己冒充的人可被他们虏获,二也不能完全说清楚被冒之人的特点,根本不敢冒这个风险,害了别人的性命。”
“你是说,有人里通外国?”
马文才惊愕。
“这么详细的名单,即便是吏部官员也不可能提供,毕竟浮山堰上的官员大多是从各处调派轮值的。那提供者必定是浮山堰上的官员,级别还不低,能够以统管为命收集各方的信息。”
傅异说,“当时和我一般被拘役的也有不愿透露身份的,可一上了刑,很多人都熬不过,后来还有互相指认的,若不是我伤了脸,怕早就被人认出来了。”
他抚着脸上的伤疤。
“我这伤并不是不能好,只是它每要好了,我就把它撕开,又用地上的尘泥涂抹使它溃烂,所以,这伤倒怪不了别人。”
“阿兄!”傅歧瞠目切齿:“此仇我必报之!我与魏国不共戴天!”
“此事怕另有蹊跷。”
马文才一巴掌拍在傅歧的背上。
“你别一惊一乍的,听你兄长说完!”
“确实如此。”
傅异见有人能管得住自己暴躁的弟弟,心中很是欣慰。“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魏国的计策,所以狱中每日咒骂魏国声络绎不绝。可我见对方只辨认我等的身份,却并不见有任何后续动作,便开始怀疑起对方的动机,只是当时信息太过缺乏,根本分析不出什么原因。”
“一直到我被姚先生救出去后,我才知道魏国竟对此事毫不知情,一切皆是寿阳城守将萧宝夤私下里的动作,而他早已经偷偷联系这些‘人质’的家人,也不知在谋划些什么。”
傅异叹道:“姚先生和他的主公担心揭破此事后萧宝夤会杀人灭口,只能佯作不知,想法子替换掉几个牢狱中的看守,好留下受刑者的性命。唯有我……”
他笑:“所谓福祸相依,因为我的脸是被毁了的,姚先生的主公寻了一个和我差不多身材的死囚,将他的脸划的和我一般,在一次刑讯之后,以那死囚替了我的身份,报了暴毙,我就被这么李代桃僵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