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正门里便传来木屐踏地的哒哒哒声。
几人心中一喜,抬起头来,果见一身绿色官袍的山阴县令踩着一双高屐,由那差吏举着伞,满脸狐疑地朝正门而来。
郑县令在门前屋檐下站定,也不管檐下其他差吏异样的眼光,眼神从遮得严严实实的几人身上扫过,奇怪地问:
“是你们来投宿?”
徐之敬本来就有点不耐,只想帮完忙赶快会会稽学馆,闻言摘了自己的斗笠,一双细长的眼睛往郑县令身上一定,点了点头。
“诸位若是因下雨想要投宿,本官可以差几个对此地熟悉的老吏指引你们去……”
郑县令自觉自己这般应对绝对妥当,可话说了一半便因为眼前的东西突然顿住。
“哬!这,这这这!”
徐之敬依马文才所言,连借口都不用,直接从怀中掏出梁山伯所给的令牌。
见郑县令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一般倒吸了口凉气,瞪大了眼睛,他轻描淡写地道:
“我等办差,在此借宿一宿。还请郑公替我等掩人耳目。”
虽用“请”字,可这态度怎么看怎么像是命令。
郑县令看着那面令牌哆嗦了一下,再见徐之敬虽然是一身布衣的庶人打扮,可通身气派绝不弱于任何士族公子,已经和之前那报信的差吏一般,心中信了一半。
再加上徐之敬乍逢大变,气质阴郁了不少,虽年纪不大却像是经历过不少事的,后面跟着的同伴又各个是身高马大的武勇之辈,跟传说中的“绣衣直指”各项都相符。
这下郑县令连接过令牌核实一下都不敢,只是仔细看了几眼,便唯唯诺诺地请了他们进去。
顺利的连徐之敬都有些意外,也立刻明白了马文才为什么说“这个山阴县令不难对付”的意思。
山阴县是会稽郡的首县,也是郡治,会稽学馆和会稽郡的太守府都在东边,山阴县衙在西面,是以若有要事大多去东面的太守府找世子,而来找山阴县衙的,多半是县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即便如此,这山阴县令也不好当。